第185章 绽裂与回响(1/2)
苏清婉走向舞台的脚步很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腹中那种被穿刺的幻痛仍在持续,与“织网者”-03的意识攻击拉锯对抗。淡金色的法则涟漪在她意识深处波动,像暴风雨中海面上倔强燃烧的灯塔火光,每一次明灭都抵消着一波暗紫色的侵蚀。她额角的冷汗滑过鬓角,滴在锁骨上,冰凉。
宾客席的骚动已经无法抑制。那些看过邮件的嘉宾们交头接耳,有人震惊,有人愤怒,也有人目光闪烁,在权衡站队。媒体区的记者们虽然尚未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职业本能让他们纷纷调转镜头,对准了这个突然走向舞台、前顾氏总裁夫人、此刻表情坚毅如赴战场的孕妇。
顾承泽握着话筒的手背青筋微现,但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勉强维持着:“看来我的前妻有些激动。安保,请护送苏小姐到休息室,她可能需要……”
“我不需要休息。”苏清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和低语声。她已经走到舞台侧前方的空地,距离顾承泽只有不到十米。两名安保人员从两侧靠近,但在触及她之前,林薇和周文已经挡在了前面。
“顾总,这是慈善晚宴,不是私人场所。”周文举起挂在胸前的记者证,“我们有报道权。而且苏女士是受邀嘉宾,有权留在这里。”
僵持。
聚光灯原本只打在顾承泽身上,此刻却有几束不由自主地偏转,将苏清婉也笼罩在刺眼的光晕中。她站在光里,黑色礼服衬得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星辰。
“婉婉,”顾承泽换了一种语气,带着长辈般的无奈和宽容,“我知道你因为离婚情绪不稳定,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怀着孩子,应该多为自己和宝宝着想。”他刻意放大了音量,确保这些话能被周围的麦克风捕捉到,“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何必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让大家难堪?”
典型的顾氏话术:先定性你“情绪不稳定”,再暗示你“不顾孩子”,最后把问题归结为“让大家难堪”。将私人问题公共化,再用公共压力迫使个人屈服。
若是从前的苏清婉,或许真的会被这套逻辑困住。但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同床共枕三年、此刻却陌生如路人的男人。
“顾承泽,”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来谈私事的。我是来谈二十万一条人命的事。是来谈明知支护结构有67%坍塌概率、却依然签字强制复工的事。是来谈你亲笔批示‘单人次赔偿预算不超过20万’的事。”
每说一句,顾承泽的脸色就沉一分。台下哗然声渐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承泽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声音陡然拔高,“保安!把她带下去!”
安保人员再次上前,这次动作粗暴了许多。林薇被推搡到一边,周文试图阻拦,被两个人架住。一名保安的手已经抓住了苏清婉的手臂——
就在这一瞬间。
腹中胎儿周围的淡金色涟漪剧烈震荡!同步率飙升至0.025%!
苏清婉感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推力”从腹部传来,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某种……意识层面的、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拒绝。与此同时,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抓住她手臂的保安动作突然变得极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周围喧哗的声音拉长、变形,成了模糊的低频嗡鸣;而顾承泽脸上那混合着愤怒和惊恐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肌肉抽搐都被放大、定格。
时间感知被拉长了。或者说,她的意识处理速度被临时提升了。
在这被拉长的瞬间里,她“看见”了更多东西:顾承泽身后,张晋正悄悄对耳麦说着什么;宾客席后排,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正悄悄将手机对准舞台;媒体区,有几个记者已经收到了同事传来的文件,正震惊地核对屏幕上的签名和台上的人。
她还“看见”了自己——不是镜像,而是某种抽离的视角。她看见自己站在光里,背脊挺直,手护着小腹,像个正在守护神庙的女祭司。而她腹中,那团淡金色的光晕正与某个遥远、宏大、悲伤的存在形成微弱的共鸣回路。那存在如同困于蛛网的恒星,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无尽星空的哀伤。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的真实时间里。
苏清婉猛地回过神。时间流速恢复正常。保安的手还抓着她,力道很大。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那只手。
动作并不优雅,甚至有些踉跄,但那股决绝的气势,让保安愣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
“证据!”苏清婉提高了声音,那声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所有证据——地质报告、会议记录、你亲笔签名的文件、还有你和张晋讨论二十万赔偿的录音——都已经公之于众!它们现在就在在座各位的手机里,在媒体的服务器里,在监察部门的收件箱里!”
她转身,面向宾客席和媒体区,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顾承泽先生刚才说,这是慈善晚宴。他说得对。慈善是什么?是表演慷慨,还是真正尊重每一条生命的价值?是用二十万买断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的命,然后站在这里,接受掌声和赞誉吗?”
台下死寂。只有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顾承泽的脸色已经铁青。他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声音因愤怒而变形:“苏清婉!你这是诽谤!是恶意报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代价?”苏清婉笑了,那笑容冰凉而悲伤,“顾承泽,你还没明白吗?付出代价的不是我,是那些被你埋在基坑下的工人,是他们的妻子、孩子、父母。是陈秀兰阿姨,她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现在每天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是李晓雨,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是郑国栋,为顾氏工作了三十年,女儿重病时却要被迫用沉默换取医疗资源!”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瞬,但立刻又强硬起来:
“而你呢?你站在这里,穿着定制的西装,戴着百万名表,谈论着‘人道主义援助’。你的援助,就是事先标好价格的命吗?就是威胁证人、掩盖真相、用权力织成一张让人窒息的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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