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灵圃赐机缘，前路迷雾深（2/2）

“邪祟所觊，非独汝身，乃文明之火本身。其力诡谲，源于概念之缺，欲使万物归寂。”

“持守之道，在于‘聚’、‘纯’、‘韧’——聚众生之信，纯己身之念，韧于百劫不磨。”

“前路多艰，然星火既燃，便有照破迷雾之可能。慎之，勉之。”

意念至此，戛然而止。青霖谷入口的光门彻底消散，七彩灵雾恢复平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但手中温润的宝玉与心间回荡的箴言，清晰地告诉女妭，方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女妭深深吸了口气，朝着青霖谷方向躬身一礼。秘境之灵的回答，虽未指明具体敌人与步骤，却点明了方向与核心：她的“薪火之道”与人族农耕文明兴起的大势相合，这是根本优势；而敌人是“概念之缺”，针对文明本身；持守需要汇聚信念、纯化自身、坚韧不拔。

“多谢指点。”她低声自语，将青霖宝玉与之前的灵种一同小心收好。

此时，其他试炼者也陆续从获得收获的喜悦或遗憾中回过神来，开始相互打量，低声交谈。炎烁带着同伴走了过来，再次郑重向女妭道谢救命之恩与赠符之谊，并交换了简单的联络方式，约定日后或有互通有无之时。澜汐部的女子们也友好地点头示意。

仓颉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谷口附近，依旧是那副风尘仆仆却智慧内蕴的模样。他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女妭身上停顿了一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多说，只是温和道：“试炼已毕，诸位各有缘法，望善用所得，泽被族裔。归途自便，珍重。”

众人纷纷向仓颉行礼道别，然后或独自、或结伴，施展手段，离开青霖谷，返回各自的来处。

女妭也带着蕙和莳，循着来时的记忆，准备先离开这片山脉，再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返回华胥。她心中沉甸甸的，既有收获珍贵灵种与宝玉的喜悦，更有对那遁走邪祟、对秘境箴言、对未来道路的深深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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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洪荒天地间，几处与世隔绝或高高在上的所在，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八景宫，兜率天。

八卦炉中紫气收歇，炉盖自开，九道龙形金光冲天而起，满室异香，闻之令人神清气明，道行微涨。九枚圆坨坨、金灿灿、表面有道纹自然流转的九转金丹，静静悬浮于炉口之上，缓缓旋转。

老子古井无波的面容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拂尘轻扫，将九枚金丹收入一紫金葫芦中。然而，就在金丹全部离炉的刹那，炉底残余的一缕混沌丹火与未尽的药性灵气，却自发汇聚，竟演化出一小片金光璀璨的粟穗虚影，粟穗沉甸甸地垂下，散发出真实的、令人满足的谷物清香。这虚影只存在了短短三息，便无声无息地崩散，其中大部分灵韵重归炉火，却有一丝极淡的、蕴含着“养育”、“丰饶”、“文明之基”概念的金色流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冥冥中的牵引，穿透八景宫的重重禁制与混沌阻隔，没入无尽虚空，其隐没的方向，若以无上道行观之，隐约指向洪荒东部，与百草秘境、乃至更具体的某个点——华胥圣城的方位，存在着微妙的因果牵连。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且气息隐晦至极，若非圣人亲临，绝难察觉。老子微微抬眸，看向那金色流光消失的方向，眼中古奥的道纹一闪而逝，随即便重新阖目，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又仿佛一切皆与己无关。

而在一处更深邃、更不可知、充斥着无尽混乱、饥渴与衰败概念的黑暗维度深处，一点暗红色的光点狼狈地逃回，投入一片不断翻涌、仿佛由无数饥饿面孔与枯萎景象构成的“阴影”之中。

那“阴影”蠕动了一下，发出低沉、模糊、却让整个维度都颤抖的意念：

“……神农……之息……九鼎……投影……”

“……灵种……被护……薪火……异数……”

“……计划……需调整……猎物……需重新标记……”

“……盛宴……终将降临……吞噬……一切希望……”

充满恶意的低语在黑暗中回荡，旋即又沉入更深的寂静，仿佛在酝酿着下一次更隐蔽、更致命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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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之上，女妭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百草秘境所在的遥远山脉方向，又抬头看了看似乎毫无异样的苍穹。

阳光明媚，云卷云舒。

但她知道，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然汹涌。她带回去的，不仅是关乎华胥未来生计的灵种与知识，也可能带回了更深的注视与更险的危机。

前路迷雾深重，但手中的“星火”已亮。她握紧了胸前的玉佩，感受着纳穰囊中灵种与宝玉的存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聚众生之信，纯己身之念，韧于百劫不磨……”她默念着秘境之灵的箴言，“我会做到的。为了华胥，也为了……这条道路本身。”

归程，才刚刚开始。而回到华胥之后，等待着她的，又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