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2/2）

“你疯了？！“沈景昭反手按住他渗血的脊背，灵胎之血灼烧着掌心咒印。墨枭却抓住她手腕按向自己心口，冰层下心跳如擂鼓：“金州祖祠里...你说路再黑也要走。“染血指尖拂过她眉间血污，“这次让我做你的火把。“

塔外突然传来陶乐乐的尖啸。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杨飞玄甲染红，长枪挑着不断增殖的菌斑肉瘤；沈晦用身体替陶乐乐挡住坠落的石梁，少年金瞳淌出血泪。

菌潮暂退的废墟里，墨枭倚着残壁剜出肩头腐肉。沈景昭扯下内袍衣襟为他包扎，灵胎之血浸透白布时，他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

“杨飞问得对...“冰蓝瞳孔映着启明剑紫电，“若此战终结，殿下可愿看看星辰如何追逐明月？“

沈景昭指尖僵在他锁骨处。帐外传来杨飞训斥士兵的吼声，陶乐乐正用獬豸金光烘烤沈晦冻僵的手，篝火噼啪炸开一颗火星，恰落在她未拆的信笺上——那是今晨驿马送来，绘着细柳与初雪纹样的信。

她忽然扯下颈间黑铃，按进墨枭掌心：“等哀鸿怨气散尽，你亲自帮我系回去。“起身掀帐时补了句：“...用你新悟的冰绦结。“

墨枭怔忡低头。铃铛在他染血掌心微震，残留着她颈间的温度，而帐外传来沈景昭清喝声：“杨飞！把舆图挂起来？“仿佛方才温存皆是幻梦。

黑铃是阿黄遗物，更是两人羁绊象征。墨枭为修复被怨气侵蚀的铃铛，将暗中剥离自身魂力。

柳雪信中揭露墨枭真实身份：北境最后一位守星族，沈景昭最终为他违逆天道改命。

此夜之后，墨枭每战必佩黑铃于腰侧。当哀鸿城最终决战降临，肉瘤独目吞噬杨飞大军时，沈景昭目睹墨枭徒手剖出星辰心，将黑铃系上她手腕：“明月永悬，星辰不灭。“铃音荡开处，北境百年血云裂开一道星光。

哀鸿城的血云被墨枭心口炸裂的星光撕开一道裂罅，星辉如瀑倾泻，照亮他灰败的面容。沈景昭掌心紧贴他心口，灵胎之血裹挟景昭公主遗留的意念奔涌而入：“以星为引，逆脉续命！”

墨枭躯体剧震，颈侧毒纹如活蛇退缩，心口冰蓝星光却骤然黯淡——守星族燃星续命的代价，是魂魄永锢星辰坟冢。

“阿昭…放手…”他染血的手指试图推开她，却被沈景昭死死攥住。启明剑感应主人决绝之意，紫电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灌入墨枭心脉，强行锁住即将溃散的星核。

“你说星辰不灭。”沈景昭嘶声将黑铃按进他掌心，冰绦结浸透二人的血，“那便与我同看太平！”

高塔废墟轰然炸裂！肉瘤独目湮灭处，白婉莹残魂尖啸着凝成最后一道怨箭直刺沈景昭后心。

“殿下小心！”杨飞玄甲腾空，竟以脊背硬撼怨箭！菌斑瞬间吞噬铁甲，他咳着黑血坠地，怀中飘落柳雪的信笺，展开半角：“…墨枭乃守星遗孤，星核碎则北境永夜…”

“杨飞！”沈景昭目眦欲裂。墨枭却借她搀扶暴起，冰刃凌空划出血色符箓——正是沈晦于金州所绘的禁术！符成刹那，靛蓝菌丝如潮退散，露出哀鸿城地底森森真相：万千青铜锁链捆缚着一具与沈景昭容貌相同的冰棺，棺中女子心口插着半截玉如意，眉眼与景昭公主别无二致！

“原来是你…”沈景昭抚上自己脸颊，恍然大悟，“沈家真正的‘慈仙’，是我的胞生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