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 死亡倒计时!非人者降临课表(2/2)

坐在周星星斜后方第二排的白小天站了起来。

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里此刻闪烁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促狭光芒,

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点“又来了”的无奈笑意。

她手里,赫然拿着一个薄薄的、印着“临海市农业技术推广站”logo的文件夹,

封面上几个蓝色加粗艺术字分外醒目——《母猪产后护理要点及常见病ppt(修订版)》。

她把文件夹“啪”一声轻响,放在周星星的桌角,动作自然得像是递过去一份课堂笔记。

那双丹凤眼轻飘飘地扫过讲台边气息不稳的钟二,语气里带着一种熟练得令人心疼的惋惜:

“哎,又是这套‘君临天下’的老套路。数据模型都不带更新的吗?系统爹都这么懒了?”

周星星看着桌角那个印着母猪的文件夹封面,嘴角几不可察地轻微抽搐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奔腾的草泥马,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杏眼重归冷静锐利,如同磨砺过的刀锋。

她清冷的声音在《健康歌》的背景音里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镇定效果:“赖瓜瓜,记录!

初步判定为外源性精神模因污染,作用方式:强制服从性集体潜意识改写!

污染源疑似新型复合系统产物,具备高度伪装性及精神强制力场……呵,”

她顿了一下,目光精准地钉在钟二身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讥诮,

“这系统,是想靠幼儿园广播体操笑死我们,然后兵不血刃达成统治地球的目的吗?”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每一个词都指向核心,瞬间将这场闹剧拔高到了“外星入侵预备役”的层面。

就在周星星话音落下的瞬间,钟二身后那片靠墙的空气,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极其轻微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地波动了一下。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浮现。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带起一丝风。

苏梦儿。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钟二身后半步的距离,仿佛一直在那里,只是刚才没人看得见她。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浅灰色卫衣和牛仔裤,长发柔顺地披散着,

脸上甚至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人畜无害,像个误入教室的低年级学生。

她出现的时机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

钟二显然察觉到了身后骤然多出的气息,身体瞬间绷紧!然而,不等她有任何反击动作——

一只冰凉、柔软却如同铁钳般带着不容挣脱力量的小手,闪电般探出,

精准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捏住了钟二线条完美的下颌!

动作快如毒蛇吐信。

苏梦儿微微歪着头,那张清纯无害的脸上,一双杏核水眸弯成了月牙,清澈得如同山涧泉水。

她的声音更是甜得能沁出蜜来,带着点撒娇似的软糯:

“姐姐——” 尾音拖得长长的,甜腻得能齁死人。

“装逼,犯法的哦。”

空气再次凝固。

如果说刚才被迫做操的场面是荒诞的黑色喜剧,

那么此刻苏梦儿这突兀的出现、这甜到发腻的嗓音、

这轻描淡写却饱含威胁的动作,瞬间将气氛推向了更为诡异、更为紧绷的临界点!

她捏着钟二下巴的手指看似轻柔,钟二的眼角却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仿佛那指尖传递过来的不是温度,而是冰冷的刀锋!

钟二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的冰冷气息骤然变得狂暴起来,她长款外套的下摆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一股绝非人类应有的凶戾之气如同被困住的凶兽,咆哮着要从她完美的躯壳里挣脱出来!

角落里,秦一终于慢悠悠地把那盒空了的豆奶纸盒捏扁,

随手一抛,纸盒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哐当”一声精准落进教室后门边的垃圾桶里。

他从窗台上支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阳光跳跃在他带笑的桃花眼上,却映不进眼底深处那片懒洋洋的漠然。

他瞥了一眼讲台方向紧绷到爆炸的三人组(钟二、苏梦儿、以及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的周星星),

又扫了一眼教室后方还在随着《健康歌》鼓点努力“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面容扭曲得堪比世界末日现场的帅小强等人。

“啧。”一声轻嗤从他唇齿间溢出。

他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迈开长腿,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径直穿过那群僵硬着身体、眼神惊恐地目送他、却还在顽强扭动的“广播体操”方阵。

“白板,”秦一懒洋洋地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

清晰地传到教室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又遇到个盗版系统爹。你这专治不服的属性,还真是焊死在出厂设定里了?”

他走到后门,脚步顿住,微微侧过头,阳光勾勒出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和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钟二那张冰封的、却又酝酿着风暴的脸。

“走了,写代码去了。”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把你这盗版爹的‘龙王赘婿’核心权限……彻底格式化掉?”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放慢了语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玩味。

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秦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教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徒留《健康歌》欢快到刺耳的余音、

几个还在“运动”的男生绝望的喘息、周星星若有所思的目光、

白小天指尖轻点着《母猪产后护理》ppt封面的从容姿态、

苏梦儿捏着钟二下巴那只纹丝不动的、冰凉的手……以及钟二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死死盯着后门方向的眸子。

风暴并未平息,只是暂时隐匿于平静的表象之下。

------

放学铃声早已响过,喧闹的人潮退去,校园被黄昏的寂静浸泡。

西斜的落日将教学楼巨大的影子投在空旷的操场上,拉得老长。

校园西北角,毗邻老旧实验楼的后方,有一排低矮的水泥建筑,

墙上刷着早已斑驳的蓝漆,正是学校的公共厕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和陈旧污垢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晚风吹过,卷起几张枯叶,在墙角打着旋儿。

一个穿着校工服的佝偻身影,提着水桶和长长的塑料水管,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他负责打扫厕所外部的卫生。老头眯着昏花的眼睛,习惯性地走向男厕最尽头那个平时少有人用的隔间外。

脚步陡然顿住。

浑浊的眼珠猛地睁大了几分。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味道,混杂在消毒水的气味里,

蛮横地钻进了他的鼻腔——是某种东西被极度高温灼烧后留下的焦糊味!

硬质的、劣质的塑料燃烧后的臭味!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隔间外那片粗糙的水泥地面。

只见靠近墙角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大片不规则的黑褐色灼痕!

那痕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高温火焰瞬间舔舐过,

水泥表面完全碳化,呈现出一种怪异的、

如同泼墨般的焦黑纹理,边缘还残留着细微的、扭曲的龟裂。

灼痕的中心区域,颜色最为深暗,几乎要将光线都吸进去。

昏黄厕所灯下,那片焦黑的边缘地带,水泥地面赫然刻着一个深槽!

像是被人用铁钉或碎玻璃,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狠劲,硬生生凿出来的。

那符号扭曲又狰狞:

一条竖线,顶端诡异地向左弯钩,活像个歪头狞笑的问号。

紧贴着它的下方,一道短促、粗粝、仿佛带着无尽怨毒的斜线,狠狠劈过!

笔画边缘的水泥都翻卷起来,带着一种仓促却异常用力、要将某种不祥永久烙下的疯狂。

它就躺在焦痕之上,在昏暗光线下,无声地散发着刺骨的恶意。

老校工浑身猛地一哆嗦,手里的水桶“哐当”一声砸落!

浑浊的脏水泼溅开来,迅速洇湿了地面,却对那片焦黑和那个狞笑的符号——纹丝不动。

“呜——”

一阵穿堂阴风鬼哭般灌进门洞,卷起地上的灰尘和水渍。

老校工僵在原地,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四肢像被冻住。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挤出几声破碎的刀片嗓音,如同被无形的鬼爪扼住了脖子。

风打着旋儿,卷起一片枯叶,啪嗒一声,精准地盖在了符号那弯曲的钩子上。

叮铃铃——!

刺耳的放学铃声骤然响起,又像是被硬生生掐断,突兀地……死寂!

厕所窗外,最后一抹残阳的血色,正被翻滚的浓云飞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