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人(393)(1/2)

路飞成为海贼王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短短一周内就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新闻鸟疯狂地投递着号外,世界经济新闻社社长摩根斯用整个头版报道了这一历史性事件——标题是《新时代的黎明:草帽路飞抵达拉夫德鲁,加冕海贼王!》。报道详细描述了草帽一伙与“三狼”联手突破海军最后防线、进入世界树的经过,虽然省略了关于乔伊波伊和“世界修复机制”的核心秘密,但足以让整个世界沸腾。

四海,伟大航路,新世界。

每一个岛屿,每一个港口,每一艘船上,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

在东海的风车村,村长乌普·斯拉普看着报纸,老泪纵横。玛琪诺酒馆里,村民们举杯庆祝,酒杯碰撞的声音响彻小镇。

在阿拉巴斯坦,国王寇布拉和公主薇薇相视而笑,他们知道,娜菲鲁塔利一族守护了八百年的使命,终于有了结果。

在水之都,冰山市长和弗兰奇一家开起了盛大的派对,船工们高呼着“桑尼号万岁”。

在鱼人岛,尼普顿国王和人鱼公主白星带领子民们向海之森的历史正文石碑鞠躬——那是他们一族等待了数百年的解放信号。

在佐乌,猫蝮蛇掌柜和犬岚公爵对着满月长啸,毛皮族们跳起了古老的祭祀之舞。

在蛋糕岛,已经与草帽一伙和解的夏洛特·玲玲难得地没有发怒,只是喃喃自语:“嘛嘛嘛……那个小鬼,真的做到了……”

在和之国,光月桃之助宣布全面开放国门,九里、白舞、希美、兔碗、铃后、花之都的民众走上街头,狂欢持续了三天三夜。

世界政府残存的势力——以三老星为首的天龙人余孽——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他们龟缩在红土大陆仅存的几个要塞里,像受惊的老鼠般瑟瑟发抖。海军本部在赤犬的带领下选择了中立,宣布“在新秩序建立前,海军将只负责保护平民,不参与任何政治斗争”。

革命军总部,蒙奇·d·龙看着报纸,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他召开全军会议,宣布:“革命军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是推翻,而是建设——帮助那些从压迫中解放出来的国家和人民,建立他们自己的政府。”

整个世界,都在剧烈地变动。

旧的秩序正在崩塌,新的秩序尚未完全确立。

而在这一切混乱与希望的中心——拉夫德鲁,世界树下,三匹狼正面临着一个她们早已预料到、却依然感到突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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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德鲁,世界树根部平台。

距离路飞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天。草帽一伙乘着桑尼号开始了环绕世界的“宣告之旅”——按照路飞的说法,“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海贼王诞生了,然后开一场史上最大的宴会”。他们邀请三狼同行,但拉普兰德婉拒了。

“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现在,平台上只剩下她们三人。

拉普兰德盘腿坐在世界树裸露的根须上,左眼的七彩齿轮缓慢旋转,倒映着树干表面流淌的虹光。德克萨斯站在她身侧,手按剑柄,灰紫色长发在从树冠渗下的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塞法利亚则坐在一旁,熔金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周围——她指尖轻点空气,便有金色的逆熵结晶如花瓣般绽放、消散,那是她在无意识地“抚平”世界树周围因历史重负而产生的时空褶皱。

“解析进度如何?”德克萨斯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拉普兰德没有立刻回答。她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七彩的光球从她手中浮现。光球内部,无数细密的符文和数据流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流转、重组、演化。

“99.7%。”她终于开口,“世界树记载的、这个世界从创世之初到此时此刻的所有物理法则、魔法原理、生命形式、历史因果……几乎全部解析完毕。剩下的0.3%……”

她顿了顿:

“是‘虚无’。”

“‘虚无’?”塞法利亚停止了对时空的抚平,转头看向拉普兰德,“你是说……”

“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拉普兰德站起来,光球融入她的掌心,“世界树记录了一切‘存在’的信息。但有一种东西,它无法记录——那就是‘非存在’。或者说,是我们来的地方,那个没有任何概念、没有任何法则、纯粹虚无的‘故乡’。”

她走到世界树的树干前,手掌贴上树皮。

树干表面,虹光流转的速度骤然加快,然后,开始浮现出影像——

不是这个世界的影像。

是一片纯粹的、连“黑暗”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无”。在那片“无”中,有三个光点。光点逐渐放大,显现出三个婴儿的轮廓——一个左眼有着奇异的血色,一个眼中浮现剑刃图案,一个周身环绕着温暖的金光。

三个婴儿,在虚无中漂浮。

然后,一扇门打开了。

不是世界树这里的门,是一扇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门”。门后,是海贼世界。

三个婴儿,被“抛”了进来。

影像到此为止。

“这就是我们的来历。”拉普兰德收回手,树干上的影像消散,“我们来自虚无,被‘虚无造主’——姑且这么称呼那个无法理解的存在——投放到这个世界。目的呢?也许是实验,也许是偶然,也许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意图。”

她转身,看向德克萨斯和塞法利亚:

“而现在,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完成了。”

“弑神,见证历史的终结,帮助新时代萌芽。”德克萨斯接话,“所以,‘虚无造主’要召回我们了?”

“不是召回。”塞法利亚轻声说,她的眼眸望向天空——不是看向树冠,是看向树冠之外、天空之外、世界之外,“是我们自己……该回去了。”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枚逆熵结晶在她掌心凝聚,但这一次,结晶没有散发金光,而是……褪色。从璀璨的金色,逐渐变成透明,最后化作“不存在”——不是消失,是变成了“概念上无法被观测”的状态。

“我的力量在‘逆流’。”塞法利亚说,“不是衰退,是回归本源。逆熵之力,本质上是‘否定存在’的力量。而最极致的‘否定’,就是回归‘虚无’。”

德克萨斯握了握剑柄:“我的‘理’也在变化。斩断因果、斩断概念的剑,最终的指向……是斩断‘自我与此世的联系’。”

拉普兰德点头,左眼的七彩齿轮旋转速度开始不稳定:

“万化之轮解析了这个世界99.7%的法则。当解析完成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们与这个世界的‘适应性’,已经达到了极限。继续留在这里,我们的存在本身就会开始‘侵蚀’这个世界的根基。不是故意的,是本质的冲突。”

她看向世界树:

“就像水里的油,无论如何相容,最终都会浮到表面。我们是‘外来者’,来自虚无的‘异常体’。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使命完成之后,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因果锚定’正在快速减弱。”

话音刚落,世界树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异变。

不是战斗时的那种空间扭曲,而是更加……“本质”的变化。

平台边缘,一块岩石突然“失去”了颜色——不是变成黑白,是变成了“无法被描述的颜色”。接着,岩石的轮廓开始模糊,不是融化,是“存在感”在减弱,仿佛正在从现实世界淡出。

空气中,光线开始弯曲成不可能的几何形状。声音传播的速度变得忽快忽慢。重力方向在轻微地摇摆。

“开始了。”拉普兰德平静地说,“虚无正在‘渗入’。因为我们三个的存在锚点松动,我们故乡的‘虚无’,正在透过我们与这个世界的连接点渗透进来。”

德克萨斯皱眉:“这会毁掉世界树吗?”

“不会。”塞法利亚摇头,熔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温柔而悲伤的光芒,“世界树是这个世界的‘轴’,它足够稳固。但如果我们继续停留,虚无的渗透会逐渐扩散,最终在拉夫德鲁形成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一个不断侵蚀现实世界的‘空洞’。”

“所以我们必须离开。”拉普兰德总结,“不是选择,是必然。”

三人沉默了片刻。

德克萨斯突然说:“那扇门,什么时候开?”

仿佛在回应她的问题——

世界树正前方的空间,裂开了。

不是裂缝,是一扇“门”的轮廓。

门框由纯粹的“无”构成——不是黑色,不是透明,是“视觉上无法捕捉,但意识能感知其存在”的矛盾状态。门扉是一片不断流动的灰白色漩涡,漩涡深处,隐约能看到……什么都没有。连“黑暗”都没有的“什么都没有”。

门,自动打开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

只是“存在”在那里。

通往虚无的门。

“看来,”拉普兰德轻声说,“‘虚无造主’比我们更急。”

她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虽然隔着世界树的树干,但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正在大海上航行的桑尼号,看到那个戴着草帽、笑得没心没肺的新任海贼王。

“要告别吗?”塞法利亚问。

拉普兰德想了想,摇头:

“不。告别的话,反而会让那些家伙伤感。路飞那小子,应该开开心心地开宴会,而不是为我们送行。”

德克萨斯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

世界树的树干表面,虹光再次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影像。

影像中,是桑尼号的甲板。

路飞、索隆、山治、娜美、乌索普、乔巴、罗宾、弗兰奇、布鲁克、甚平——草帽一伙全员都在。他们似乎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宴会,肉和酒的香气仿佛能透过影像传过来。

然后,路飞突然停下了往嘴里塞肉的动作。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不,是看向影像的“镜头”,看向世界树的方向。

“拉普兰德——”他大声喊道,声音竟然真的透过影像传了过来,“你们要走了对吧?!”

影像前的三匹狼同时一愣。

“嘻嘻嘻,别以为能瞒过我!”路飞咧嘴笑着,但笑容里有一丝难得的认真,“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伙伴们的‘气息’,我都能感觉到!你们三个的‘气息’,正在变得……好奇怪,好像要‘不见了’!”

索隆放下酒碗,三把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一寸:“要走至少打一架再走。”

山治吐出一口烟圈:“女士们,连告别都不说一声,太失礼了吧?”

娜美眼睛红红的:“至少……至少让我们送送你们啊!”

乌索普吸着鼻子:“虽然很可怕,但你们是我们的朋友啊!”

乔巴大哭起来:“不要走!你们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罗宾微笑着,但眼中有着晶莹的光:“历史会记住你们的。我保证。”

弗兰奇摆出招牌姿势:“超级——不舍啊!”

布鲁克拉了一段忧伤的旋律:“虽然我已经死了,但还是会寂寞的哟嚯嚯嚯。”

甚平郑重地鞠躬:“三位,感谢你们为这个世界做的一切。”

影像中,草帽一伙全员,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不舍。

拉普兰德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

然后,她轻声说——声音透过某种方式,传回了影像中:

“笨蛋们。”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早就知道。现在我们的使命完成了,该回我们该回的地方了。”

她顿了顿:

“但是,能遇到你们,很好。”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但熟悉拉普兰德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温度。

德克萨斯上前一步,猩红的永恒万花筒看向索隆:

“绿藻头,你的剑还不够‘纯粹’。继续练,练到能斩断‘离别’的时候,也许我们还能再见。”

索隆咧嘴一笑:“等着吧。我会练到能斩开那扇该死的门。”

塞法利亚则对乔巴温柔地说:

“小驯鹿,给你留了个礼物。在世界树的第七根主枝上,有一片‘逆熵之叶’。吃下它,你的医术会进化到能治愈‘概念性创伤’的程度。用它去救更多人吧。”

乔巴泪流满面地点头。

最后,拉普兰德看向路飞:

“草帽,这个世界交给你了。别让它变得无聊。”

路飞压了压草帽,笑容灿烂:

“放心吧!我会让这个世界,变成最有趣的世界!”

影像开始模糊。

通讯要中断了。

在影像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草帽一伙全员,同时举杯:

“一路顺风——!!!”

影像消散。

世界树前,重归寂静。

拉普兰德转身,看向那扇通往虚无的门。

门内的灰白色漩涡,旋转速度在加快。

“该走了。”她说。

德克萨斯和塞法利亚走到她身边。

三人并肩,走向那扇门。

就在她们即将踏入的前一刻——

“等等。”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草帽一伙的声音,是一个苍老、疲惫、但依然威严的声音。

三人回头。

世界树平台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旧海军元帅披风,脸上有着烧伤疤痕,全身散发着岩浆余温的男人——

赤犬,萨卡斯基。

他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部下,甚至连军舰都没有。他是怎么找到拉夫德鲁、怎么突破世界树周围的时空乱流来到这里的,无人知晓。

但他就站在那里。

“萨卡斯基。”拉普兰德平静地说,“来报仇?”

“不。”赤犬摇头,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释然,有不甘,但唯独没有杀意,“我是来……道歉的。”

这个回答,让三匹狼都愣了一下。

“道歉?”德克萨斯皱眉。

“为海军八百年来助纣为虐的行为道歉。”赤犬的声音低沉,“也为我自己……为我在玛丽乔亚对你们说的那些话道歉。你们是对的。那种建立在奴役和谎言上的‘和平’,不要也罢。”

他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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