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掌纹映山河，龙颜终承天（2/2）

只因先帝某位被废的妃子对她有救命之恩，才被设计送出宫，得以进入谢府，最终成为主母。

谢廷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死死攥着怀中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曾是他坚守千年礼法、维护嫡庶尊卑的信念源泉。

可现在，这块玉佩却烫得他几乎要捏碎。

“不……不可能……”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我守的是千年礼法，是嫡庶之别，是天地君亲！到头来，我却是在替一个私生子的谎言守着这天下！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闻者心寒。

就在此时，殿外人阵中，被百姓抬着的海婶已是弥留之际。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张破旧渔网最核心的一根线头，塞入了被禁军押解到殿门口的九公主赵咸鱼掌心。

那线头触碰到赵咸鱼皮肤的瞬间，竟“嗤”地一声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暴涨成一条璀璨的金色锁链。

锁链一端缠住赵咸鱼的手腕，另一端则如长了眼睛般，精准地飞向殿内，绕过重重梁柱，最终“哐当”一声，死死锁在了皇帝的龙椅之下，那块雕刻着九转莲花的金色地砖之上！

“锁住！锁住国脉祥瑞！”

“锁住她，就是锁住我大胤的生机！”

殿外的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滚滚，震得殿外那几棵百年梧桐树竟在刹那间违反时令，落叶、抽芽、开花、结果，一个轮回转瞬完成，奇景惊世。

“原来如此……”谢廷章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彻底的疯狂与绝望。

他“嘶啦”一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

在那里，赫然也有一枚与赵咸鱼腕上、与百官额上同源的金色掌纹！

“若这江山气运，这国脉流转，真的系于她一人之身，”他嘶声力竭地咆哮，声音中带着血泪，“那我谢家三代谋算，百年布局，到头来，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击垮了龙椅上的皇帝。

他看着被锁链束缚的女儿，看着殿中癫狂的重臣，看着殿外齐呼的万民，手中的御笔重重落下，朱红的玉玺印在了那份早已拟好，却迟迟未敢盖下的诏书之上。

宦官颤抖着展开诏书，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躬有恙，国运飘摇。幸有九公主身负祥瑞，为国脉所系，天命所归。着即日起，册封九公主为监国公主，总揽朝政，代朕执掌国脉祥瑞。钦此！”

诏书念罢，赵咸鱼眼神一凛，趁着众人心神激荡之际，脚下发力，便要朝殿外逃去。

她才不管什么监国公主，什么国脉祥瑞！

一只手却如铁钳般按住了她的肩膀。

凤玦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低声道：“殿下，现在想走，晚了。”

他话音刚落，整座金銮殿的穹顶忽然暗了下来。

无数星辰凭空出现，汇成一幅浩瀚的星图在殿顶缓缓流转。

万千星辉之中，一轮明月高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化作了一朵巨大的、圣洁的金色莲花。

而那莲花的花心，映出的，正是赵咸鱼那张写满了“关我屁事”的脸。

天命为笼，星月为证。

赵咸鱼看着穹顶上那个巨大的、代表着自己命运的莲花烙印，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冰冷的、连接着皇权的金色锁链。

这天罗地网，看似再无逃脱的可能。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跪伏的百官，越过殿外狂热的万民，最终落向了远处宫墙之外，那片连接着京城水系的护城河的幽暗水面。

枷锁能锁住她的身，却锁不住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这泼天的富贵，这强加的命运，她不想要，也绝不会要。

夜还很长，水路，永远是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