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浴血乱舞,向死而生(四)[超长篇](1/2)
天地间的色彩被猩红与暗沉浸染成单调的油画。血色天光如凝固的岩浆倾泻,将焦土战场镀上一层诡谲的釉色。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树脂,呼吸间尽是焦糊、血腥与臭氧交织的窒息感。
战场中心的空间泛起涟漪状扭曲,两股泾渭分明的力量正在无声角力。
夜溪静立其间,身姿挺拔孤绝。那头长及腰际的银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流淌着月华般的冷辉,在这猩红背景下显得格外圣洁。
手中紧握着一柄由光能凝聚而成的长剑,剑身通透,内部仿佛有液态的光晕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凛然气息。
剑尖轻轻点在地面,一圈圈柔和却坚韧的能量涟漪却持续扩散开来,将她周身数米范围内的污浊与混乱都排斥在外。
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人偶,缺乏活人应有的血色与情绪。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此刻是两潭深不见底的红色宝石,空洞地倒映着前方那咆哮的黑炎魔物。
那里面没有战意,没有杀机,甚至没有面对可怖存在的警惕,只有一种俯瞰尘埃般的漠然,仿佛眼前这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魔物,与路边一颗石子并无区别。
而与她遥遥相对的魔物,则呈现出一种躁动不安的姿态。
它匍匐在地,由混乱构成的躯体像沸腾的岩浆般剧烈起伏着,体表跳跃的黑色火焰不时爆开细小的火花,发出噼啪的轻响。
新生不久的头颅上,那张布满獠牙的巨口不断开合,喷吐出灼热的气流,吹拂起地面的灰烬。六只跳跃着幽暗火苗的瞳孔,死死地锁定在夜溪身上,尤其是她手中那柄光剑。
本能告诉它,这渺小的存在以及她所拥有的那种力量,是必须优先处理的威胁。
莫名的排斥感令它躁动,但与神见月战斗的记忆又让它心生忌惮,便试探性地发出一声嘶哑低吼。
战场上在瞬间被按下暂停,对峙的平衡,直到在数秒后才由魔物率先打破。
它按捺不住毁灭的冲动,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随即如山崩般弹起。但并未直接扑向夜溪,而是以与体型不符的灵巧,猛地将长尾般的能量触须狠狠抽打在地面上。
轰!
地面剧震,碎石跳起。借反作用力,魔物身躯急速旋转,周身黑炎分离出无数婴儿头颅大小的黑色火球。
火球如受引导,划出刁钻弧线,从四面八方组成死亡之网,铺天盖地地罩向静立不动的夜溪。火球拖曳黑色尾焰,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留下焦黑轨迹。
面对这足以将钢铁熔化成汁液的攻击,夜溪那双红宝石般的瞳孔连焦距都未改变。只是轻微转动手腕,光剑随之发出一声清越嗡鸣。
下一刻,那柄修长的光剑剑身瞬间液化,化作一道流动的光。
光沿着剑柄向上急速扩展,在百分之一秒内重塑为一柄雅致的光伞。
伞骨由无数根凝实光束编织而成,结构精密;伞面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却蕴含磅礴之力。
她将光伞轻盈地举过头顶,动作舒缓自然,仿佛名门淑女在细雨中撑开油纸伞般优雅从容。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撞击声如冰雹砸落在琉璃瓦上。那些恐怖的黑色火球,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在伞面上。
然而,火球在触碰到那层柔和白光的瞬间,就像是滴落烧红烙铁上的水珠,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便消散于无形,只在接触点留下一缕缕带着刺鼻硫磺味的青烟。
伞稳稳撑在夜溪头顶,伞下的她神情依旧漠然,仿佛刚才挡下的只是一阵微风。
然而就是这轻描淡写的化解,激怒了黑炎魔物。试探无效,反而彰显对方难缠。
它六只火瞳中的忌惮迅速被更汹涌的暴戾吞噬,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肢猛地蹬踏大地,将焦黑的地面踏出深深的龟裂。
庞大的身躯这次不再有任何犹豫,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以排山倒海之势,径直冲向那柄令它怒火中烧的光伞。
冲锋途中,它周身沸腾的黑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右前爪疯狂汇聚,最终凝形成一柄狰狞巨大的暗红色炎爪。
炎爪表面燃烧着如同岩浆脉络般的纹路,散发着足以将灵魂都灼烧成虚无的恐怖高温,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狠狠抓向光伞看似脆弱的伞面中心。
这一击,蕴含了它纯粹的蛮力与毁灭能量的极致结合,势要将这碍眼的防御连同后面的主人一起撕成碎片!
夜溪那空洞的红瞳之中,似有细微光影一闪而过。
就在那巨大的暗红炎爪即将以泰山压顶之势抓落的电光石火之间,她握伞的手五指微松,随即骤然收紧。
嗡——!
舒展的伞面如同时光倒流般急速收拢,流转的光华向下汇聚,伞骨咔咔作响,快速聚合。
眨眼之间,巨大的光伞已然消失,重新化作了那柄凌厉的光剑。形态转换之迅捷流畅,堪称艺术。
几乎在光剑成型的同一时刻,夜溪动了。
纤细的腰肢如同柳条般猛地一拧,身体侧转,重心下沉,双足牢牢钉入地面。
与此同时,她握剑的右手自下而上,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弧线。
光剑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啸音,不偏不倚地迎向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暗红炎爪。
铮——————————!!!
光剑与炎爪,秩序与混乱,两种对立的力量,以最直接的方式,悍然对撞!
撞击瞬间,时间仿佛出现凝滞。紧接着,一道巨响猛地炸开。
这声音恐怖到甚至超越了人耳接收的极限,化作一股球形音波向四周疯狂扩散,将远处残存的建筑玻璃震成齑粉。
对撞点迸发出比正午烈日还要刺目的强光,仿佛要净化世间一切阴暗。
然而这强光仅仅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就被从炎爪中涌出的更混沌的黑暗吞噬。
两股力量的激烈冲突,最终化作一圈混杂着破碎白光与沸腾黑炎的毁灭风暴,如同海啸般以交击点为圆心,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狂猛炸开。
轰隆隆——!!!
风暴所过之处,大地如被巨犁狠狠刮过,厚达数尺的地表土层连同瓦砾碎石被瞬间掀起。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焦黑坑洞,以两人交手处为中心赫然呈现。
坑洞边缘光滑如镜,还残留着高温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琉璃状物质。
夜溪纤细的身影在这股毁灭性的冲击波面前,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整整七八米远,双足在已然琉璃化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直至身体后倾到一个极限角度,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虎口处有细微的光屑逸散。但她那双红瞳,依旧冰冷地锁定着前方的魔物,毫无动摇。
魔物同样不好受。巨大的反震力逼得它向后踉跄了一大步,暗红炎爪与光剑正面硬撼的部位,黑光闪烁,明显黯淡了一分,甚至边缘处有细小的黑色碎片剥落消散。
它发出一声痛楚暴怒的嘶吼,火瞳中的疯狂之色更加浓烈。
第一次硬碰硬,双方似乎平分秋色。但这无疑彻底点燃了魔物的凶性。它不再有任何保留,庞大的身躯再次向夜溪猛扑过去。
炎爪狂舞,带起道道残影,时而如巨锤拍击,时而如毒蛇撕扯,时而又从诡异的角度刺出致命的爪击。攻击方式野蛮、直接、高效,摒弃了任何花哨的技巧。
夜溪的身影,在这漫天笼罩的死亡爪影中,变得飘忽不定。
她不再选择与力量明显占优的魔物硬撼,而是将手中武器的形态变换运用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境地。
面对范围性的爪击,光剑瞬间化作光伞,用伞面将攻击稳稳格挡;面对直线刺击,则变回长剑进行精准格挡或迅捷反刺。
当魔物同时从多个角度发动攻击,或者有隐蔽的触须从背后偷袭时,光剑甚至能瞬间分散成数面较小但同样坚固的光盾,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自动飞向威胁来源,将其化解于无形。
她的战斗已经完全脱离了固定的招式,每一次武器形态的转换都妙到毫巅,如行云流水,以最小的消耗化解最致命的危机。
光与暗在这片焦土上不断碰撞,爆鸣声连绵不绝,能量涟漪四处扩散。
战斗陷入了僵持。
夜溪的力量似乎深不见底,源源不绝,光剑的形态变换也让她在防御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然而,她的攻击却始终缺乏一击制胜的凌厉,更多的时候是在被动地化解魔物的攻势。
反观魔物,久攻不下让它骨子里的毁灭燃烧得越来越炽烈,攻击越发狂暴,但相应的,破绽也开始逐渐增多。
就在这光暗激烈交锋、看似平衡却暗流涌动的时刻,战场边缘,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那根锈迹斑斑、贯穿了某个少年左肩锁骨与肩胛骨的暗红色钢筋,动了一下。
洛川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撕裂般的剧痛中载沉载浮。
左肩处冰冷粗糙的金属是连接现实的锚点,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身悲惨处境的刑具。
耳畔是连绵不绝的爆鸣与嘶吼,以及一阵阵清越的剑刃破空声。
那声音......夜溪......
这个名字如微弱的火星,溅落在他近乎熄灭的意识灰烬上,带来一丝灼痛,也带来一丝光亮。
他掀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视线模糊血红,但依旧能依稀辨认出,在远处那片死亡地带的中心,那道如同白色幽莲般在黑色风暴中摇曳的纤细身影,还有她手中那不断变幻的武器。
她......还在战斗......
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也没法思考。
混乱的大脑无法处理如此复杂的信息。
他只知道,那道白色的身影,是在这片绝望地狱中,唯一与毁灭和黑暗截然不同的存在。
就在这时,他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一道由火焰构成的尖锐长矛,悄无声息地从夜溪侧后方的地面裂隙中猛然刺出。
速度快如闪电,直奔她看似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而她,正全力应对着前方魔物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巨大炎爪连环拍击,光盾刚刚挡下一次重击,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转换间隙。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或许是潜意识深处不愿这光点熄灭的执念,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更复杂的东西,强行驱动了他几乎完全瘫痪的身体。
“呃......啊......”
喉咙里挤出不成音节的嘶鸣,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颤抖着,用尽此刻全身所能调动出的每一丝气力,猛地抬起,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那根贯穿他左肩的钢筋末端。
触手之处,是一片湿滑黏腻——那是早已浸透钢筋的暗红血污,以及金属本身带来的冰冷。
痛!
难以想象的痛,如同千万把烧红的钢针,从左肩伤口处传来,仿佛直接作用在灵魂上,要将他残存的意识撕成碎片。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眼前被黑暗与金星占据,大脑一片空白,唯有那啃噬一切的痛感清晰无比。
温热的液体再次从左肩前后两个可怕的创口里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那一小片焦土。但他抓住钢筋的手指,未松反紧,指关节发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尚算完好的皮肉中,留下弯月形的血痕。
他猛地仰起头,脖颈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根根暴起,额头上瞬间沁出密集的冷汗,与血污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吼叫,只有一声从喉咙最深处挤压出来的闷哼。
意识在剧痛中模糊,仿佛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深渊。深渊的底部,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他濒死的挣扎,同时一个古老模糊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献祭人性,方能照见神性;臻于神性,终将直面「虚无」。”
下一刻,他右臂的肌肉贲张,虚弱的力量似乎被某种意志激发,用尽这具残躯余力对抗着肌肉痉挛、骨骼卡锁、神经哀嚎,一点一点地向外拔那根深深嵌入他身体的、象征着死亡的钢筋。
嗤啦啦......咔......
令人牙酸的异响。是生锈的螺纹、断裂的骨骼与撕裂的肌肉剧烈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钢筋每被向外拔出一毫米,都带来钻心蚀骨的新痛。
暗红色的鲜血顺着螺纹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小滩散发着腥气的血洼。
他脸色苍白,嘴唇失色,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着,汗水如同瀑布般从每一个毛孔中涌出,与鲜血混合,让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血池里打捞出来,又经历了残酷的刑罚。
这过程如同凌迟,每一秒都是对意志的考验。
意识在潮水般涌来的剧痛冲击下,几次濒临涣散与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永恒的沉眠。
但每每此时,远处那道白色身影与黑色魔物激烈交锋的景象,那道道亮起的光盾,那清越的剑鸣,又会如同冰冷的针尖,狠狠刺入他模糊的意识,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拉回。
不能......在这里倒下......
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
模糊的念头支撑着他。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煎熬后,伴随着一声像是某条主要肌腱或者小块骨骼被扯断的“嘣”的声响,那根沾染暗红血渍、长度接近一米的钢筋,被洛川从自己那早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左肩胛骨与锁骨贯穿处拔出。
噗通!
沉重的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他再也支撑不住,右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唯一的支撑,便是他右手依旧死死握着的钢筋。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左肩处,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赫然呈现,鲜血如同失去了闸门的洪水,疯狂地向外喷涌。
先前神见月以白磷火勉强封住的伤口彻底崩裂,透过那血洞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内部被绞碎的骨茬和坏死的软组织。
然而,就在这根钢筋彻底离开他身体的刹那——
一股充满了死寂的黑暗,如同一直被强行镇压在地底深处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他身体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如此霸道,如此精纯,与之前失控时逸散出的气息截然不同,它更古老,充满了亘古长存般的漠然与死意。
黑暗如决堤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壁垒,汹涌地涌向他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那原本足以让人疯狂的剧痛,竟然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冰冷感,仿佛他的灵魂正在与这具饱受创伤的肉体逐渐剥离,最终以一种俯瞰的视角审视着这具破损的容器。
他左肩那个恐怖血洞,在接触到这股涌出的黑暗后,流血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瞬间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黑色,像是被高温火焰掠过形成硬痂,暂时封住了创口。
洛川僵硬地抬起了头。那双涣散的眼眸,此刻变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潭,吞噬着周围一切的光线。
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血丝,看上去狰狞可怖。而瞳孔深处,两点针尖大小的幽暗红芒猛地亮起,如同地狱烛火闪烁,随即又迅速熄灭,最终沉淀为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光彩的绝对黑暗。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绪。
只有非人的平静,一种对自身这具躯壳所遭受的重创、乃至生死存亡都漠不关心的冰冷。仿佛这具身体,只是一个临时的工具。
他握着那根钢筋的右手,五指自然而然地收紧。
那根原本布满锈蚀痕迹的钢筋,在接触到从他掌心毛孔中弥漫出的黑暗后,立刻发出了“滋滋”的怪异声响。
钢筋表面的红褐色铁锈迅速剥落,露出了下面暗沉的金属本体。
那股黑暗,则如同拥有生命的诡异藤蔓,迅速缠绕了整根钢筋,将其转化成一柄长约四尺、通体散发着不祥的黑暗短枪。
枪身光滑冰冷,枪尖幽光流转,仿佛能轻易撕裂空间。
他借助右手紧握的黑暗短枪支撑着地面,有些摇晃,但最终还是稳稳地站了起来。
动作带着一种初学步婴儿般的生涩僵硬,却又蕴含着某种内在的协调。他微微侧头,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瞳孔,瞥了一眼自己左肩上那个不再流血的血洞。
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就像看着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体上的破损处。
随后,他的视线越过虚空,牢牢地锁定在了远处那片光暗交织的激烈战场之上。
那里,夜溪刚刚用光伞硬生生挡开了魔物一次势大力沉的爪击和偷袭,身形被巨大的力量再次震得向后滑退。
光伞瞬间变回长剑,她持剑的手臂轻轻抖了一下。
连续的高强度防御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荷。
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红瞳中,那绝对的漠然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魔物显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间隙。
它发出一声得意的咆哮,巨口怒张,喉咙深处黑红色光芒疯狂汇聚,一道散发着让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的黑暗吐息,以超越之前所有攻击的速度,直射夜溪的面门,力求一击必杀!
夜溪红瞳骤缩!
她能感受到这道吐息中蕴含的致命威胁。
光剑瞬间化为一面更加厚重的光盾,试图挡在身前。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洛川动了!
只是简单地脚下发力一蹬——
轰!
焦黑的地面被他蹬出一个小坑,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他的身体随之化作一道贴地疾掠的黑色残影,带着对周身一切都置若罔闻的气势,直扑战场中心。
目标,正是那道即将撞击在光盾上的黑暗吐息!
他的速度并不算快得超越视觉捕捉,但那种漠视生死的决绝,却让旁观者(如果有的话)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在黑暗吐息即将狠狠撞击在夜溪仓促凝聚的光盾之上的前一个瞬间,洛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精准地插入两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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