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诡影入彀与翻币跃迁（2/2）
“死亡之都？” 赛飞儿眉毛高高挑起，眼中闪过明显的忌惮，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兴奋取代，“哇哦！大手笔！去那个鬼地方偷……呃，取死亡泰坦的遗产？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又黏在了彦卿身上，或者说，是他灵体内那四道令她心痒难耐的剑意上，“报酬呢？让我冒着被概念溶解、被亡语诅咒、被那鬼地方乱七八糟的规则玩死的风险，总得有点看得过眼的东西吧？”
她舔了舔嘴唇，指向彦卿，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我要它们！那四把剑！或者至少，其中一把！作为带路的报酬！”
“不可！” 白厄与丹恒同时出声。诛仙四剑乃彦卿重要依仗，岂能作为交易？
彦卿却抬手制止了他们。他平静地看着赛飞儿，缓缓道：“诛仙四剑，可‘属于’你。”
“彦卿！” 白厄急道。
彦卿继续道：“但，是‘借予’之属。眼下黑潮威胁、死亡之都之行，乃至后续可能的种种危机，皆需此剑之力。我可承诺，待诸事既定，翁法罗斯危局得解，或我等离开此界之时，可将四剑留予你研究、保管。在此期间，你我同行，你自可观其形、感其意，甚至在某些不危及根本的情况下，借其些许威能尝试。” 他目光如剑，直视赛飞儿，“此为底线。若不应，你自可离去，我等另寻他法。若应，便需立下契约，尽心带路，不可欺诈背叛。”
赛飞儿眼珠转动，飞快地权衡。强夺已不可能，对方给出的条件虽然是将“所有权”延迟兑现，但“同行研究”和“有限借用”的承诺，对她这个痴迷奇物奥秘的“诡计”之徒来说，诱惑力同样巨大。尤其是能近距离观察、甚至偶尔体验那等神剑的威能……
“成交！” 她拍手笑道，干脆得令人意外，“不过契约嘛……普通的誓言可约束不了我。我们需要一点‘小小’的仪式，用我的‘翻飞之币’做个见证。” 她掌心一翻，一枚非金非玉、两面花纹不断随机变化、散发着浓郁“可能性”与“欺诈”气息的古老钱币出现在手中。
“以‘诡计’之源起誓，以‘翻飞之币’为证：我，赛飞儿，将诚心（在合理范围内）带领彦卿、白厄及其指定队伍，寻找安全路径前往死亡之都核心区域，并尽力协助取得死亡泰坦火种。在此期间，不得主动以欺诈手段损害队友根本利益或破坏核心任务。作为回报，我获得对彦卿所持‘诛仙四剑’的延期所有权承诺，及同行期间的有限研究权与情境借用权。契约至任务完成或一方明确死亡为止。违背者，将被‘可能性’遗弃，永远困于最糟糕的‘定数’之中。” 她念出誓言，那枚翻飞之币光芒一闪，分出几缕细微的光丝，隐入她和彦卿、白厄的体内，形成一种奇特的约束联系。
契约成立。
赛飞儿立刻变得积极起来：“死亡之都外围是‘概念迷障’，常规移动手段要么无效，要么会直接掉进逻辑陷阱被同化。想快速过去，得用点特别的方法。” 她把玩着那枚翻飞之币，笑容神秘，“幸好，我早有准备。‘翻飞之币’能短暂欺骗空间与距离的概念，进行超远距‘可能性跃迁’。不过，目标地点越诡异，消耗越大，定位也可能有点……小小的随机性。但总比走过去快多了！”
她让众人集中站定，白厄、彦卿、丹恒、星翡（迷迷缩小躲在她发间），以及那刻夏（他坚持要作为观察者与记录者同行），还有赛飞儿自己和扎格列斯。赛飞儿口中念念有词，将自身“诡计”权能大量注入翻飞之币。钱币剧烈旋转，光芒大放，两面变幻的花纹渐渐稳定，一面浮现出模糊的骷髅王座影像，一面则是不断衰败又重组的几何图形。
“抓紧了！死亡之城单程票，出发！” 赛飞儿轻喝一声，将钱币高高抛起。
钱币在空中炸开成一团混沌的光雾，瞬间吞没了众人。没有高速飞行的感觉，也没有空间撕裂的不适，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和方向感丧失，仿佛坠入了一个所有可能性均等存在的混沌梦乡。周围的景象光怪陆离，破碎的时空片段、颠倒的物理法则、无数未曾发生过的未来剪影飞速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许久。
混沌褪去，脚踏实地（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地”的话）的感觉传来。
众人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诡异地域。
天空是凝固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如同巨大污渍般缓慢蠕动的不规则暗斑。大地并非土壤或岩石，而是一种介于灰烬、骨质和半透明凝胶之间的物质，踩上去悄无声息，却又给人一种正在被缓缓吞噬的错觉。远处，依稀可见倾颓的、风格完全无法归类的建筑残骸，它们以违反几何学的方式扭曲、交叠，有些部分看起来是实体，另一些部分则如同烟雾或倒影。
空气中弥漫着绝对的“寂静”，并非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声音——包括他们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思绪的微响——都被一种更庞大的“死寂”所吸收、中和，显得空洞而遥远。更令人不适的是，在这里，方向、时间、乃至“存在”本身的感知都变得模糊而不可靠。
“欢迎来到‘死亡之都’的外围缓冲区，” 赛飞儿的声音也失去了往常的跳脱，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里的概念规则是破碎且流动的。跟紧我，别乱碰任何看起来‘有趣’或‘不对劲’的东西，也别相信你们在这里看到的‘完整’景象。真正的‘核心区’和死亡泰坦的长眠处，还在更里面……希望我的‘跃迁’没把我们丢进某个概念漩涡的正中心。”
她手中再次出现那枚光芒略显黯淡的翻飞之币，币面上的花纹微微调整，似乎在进行定位校准。
彦卿感受着体内诛仙四剑传来的、比在奥赫玛时清晰得多的跃动感，仿佛它们感应到了此地浓郁的“终结”与“非生”概念，既警惕又隐隐有种“如鱼得水”的诡异共鸣。他看向前方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未知领域，眼神锐利如初。
死亡泰坦的火种，就在这片规则的坟场深处。而他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