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苗寨险局：毒蛊藏，同盟定（1/2）

腊月初七，风雪裹挟冰碴，击撞昭雪司亲卫铠甲，发出脆响。沈惊鸿勒驻缰绳，胯下乌骓马不安地刨蹄，口鼻间喷出的白气在风雪中转瞬消散。前方官道侧的“望南驿”灯笼歪斜，朱红门柱为岁月浸蚀发黑，檐下积雪却异常规整——此乃新近清扫之迹，驿馆内却无半分人语犬吠，死寂异常。

“统领，此处情形异常。”亲卫队长秦风按捺腰间佩刀，目光审慎扫过驿馆墙头，“此驿乃南疆入湘要冲，往常此时商客络绎，今日却死寂如墟。”沈惊鸿抬手示意队伍驻停，腕间银链悄然滑出半寸，链尾银刺在昏暗中泛着冷芒。她俯身触探官道旁积雪，指尖触及一层薄冰：“雪停已逾一个时辰，冰面未化，可见半个时辰内必有多人在此取暖。”

话音未落，驿馆侧门“吱呀”开启一道缝隙，一名粗布短打打扮的驿卒探首张望，见亲卫队伍阵列齐整，面色骤变欲闭门。秦风箭步上前，一脚踹开侧门，门后四名黑衣人持短弩相候，弩箭已上弦，箭头泛着暗紫色毒光。“潜龙会余孽！”秦风沉声喝斥，拔刀格挡，弩箭撞于刀身，火星迸溅。

沈惊鸿足尖点地，身形如惊鸿掠起，银链如灵蛇出洞，精准缠缚左侧黑衣人手腕。那人受痛松手，短弩坠地，沈惊鸿借拉力旋身至其身后，银刺抵于咽喉：“何人指使？雍王许你何等好处？”黑衣人眼神桀骜，咬牙欲拒，沈惊鸿指尖轻弹，银刺刺入半分，剧痛令其浑身痉挛：“从实招来！否则必让你尝尽‘透骨钉’之苦！”

“乃……乃雍王麾下胡将军所遣！”黑衣人声音发颤，“彼言大人将往说苗族土司，令我等在此伏击，务必取大人性命！许以事成之后黄金百两，免赋三年！”沈惊鸿心头一沉，雍王讯息竟如此灵通，己方离京仅三日，行迹已被窥破。她侧目望向驿馆正厅，隐约可见十余平民被缚，口塞布条，正是失踪的驿卒与过往商旅。

“秦风，率人解救馆内人质，其余人肃清残敌！”沈惊鸿发号施令，亲卫即刻行动。她押解俘虏行至驿馆院落，墙角雪堆中露出半块青色令牌，拾起细观，其上刻“苗疆宣慰司”字样，边缘沾有新鲜苗绣丝线——此乃苗族土司专属信物，何以落于潜龙会成员之手？

“此令牌何来？”沈惊鸿将令牌置于俘虏面前，银刺再进半分。俘虏面色惨白，慌忙供认：“乃……乃胡将军令我等携带，言若刺杀不成，便将令牌遗于现场，嫁祸苗族土司，令朝廷误判土司勾结潜龙会！”沈惊鸿冷然颔首，雍王此计果然阴毒，既欲除己之患，又想挑拨朝廷与苗族关系，可谓一石二鸟。

肃清伏击者后，沈惊鸿步入驿馆正厅，人质刚获解救，皆面露惊魂之色。一名拄杖白发老者上前，颤巍巍躬身行礼：“多谢大人搭救！老朽乃本驿驿丞，昨日傍晚一队军士至驿，称‘搜捕叛党’，将我等悉数缚住，令那几名黑衣人伏于侧畔……”沈惊鸿上前扶稳老者，目光落其腕间银镯——镯身刻有苗族独有“蝶花纹”，与怀中雍王玉佩纹路隐约相合。

“老丈乃苗族同胞？”沈惊鸿轻声问询。老者一怔，随即颔首：“老朽系苗寨外迁之人，年轻时迎娶苗族女子，此镯乃岳家陪嫁。”他轻叹一声，“说来凑巧，前日苗寨少土司曾潜至驿中，言雍王遣人赴苗寨施压，逼土司归顺，否则将屠寨。少土司欲向朝廷求援，未料……”

沈惊鸿心念一动，看来苗族土司并非真心附逆，实乃胁迫所致。她从怀中取出尚方宝剑，剑鞘龙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老丈，本官乃朝廷钦命钦差沈惊鸿，奉旨安抚南疆诸土司。烦请老丈引路前往苗寨，本官有法促成苗寨与朝廷结盟，共抗雍王。”老者眼中闪过光亮，旋即黯淡：“大人有所不知，苗寨蛊婆乃雍王亲信，已在土司茶饮中下‘牵机蛊’，蛊婆心念一动，土司便痛不欲生，实难反抗啊！”

当日夜间，沈惊鸿率亲卫随老者前往苗寨。风雪渐歇，月光穿林洒于山道，映出满地银霜。秦风趋步至沈惊鸿身侧，低声进言：“统领，苗寨地势险峻，且蛊术诡异，我等贸然入寨，恐生不测。”沈惊鸿握紧怀中解毒丹——此乃临行前特制，可解诸般蛊毒：“越是艰险，越当前往。若不能说降苗族土司，雍王便增一支生力军，萧将军前线压力更甚。”

行至午夜，前方山谷隐约可见火把摇曳，苗寨依山而建，木质吊脚楼层叠错落，寨门处两名苗兵持弯刀守卫，腰间佩饰与老者银镯同款蝶纹银饰。老者以苗语交涉数句，苗兵面色一变，即刻入寨通报。片刻后，一名身着苗族盛装的青年快步出寨，头束银冠，身披织锦，腰佩宝石弯刀，正是苗寨少土司吴南。

“沈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吴南汉语略带口音，目光锐利审视沈惊鸿，“然我寨土司抱恙在床，不便见客，还请大人返程。”沈惊鸿洞悉其戒备之意，从袖中取出那枚苗疆宣慰司令牌：“少土司不必相瞒，雍王遣人刺杀本官，欲嫁祸苗寨，此事恐需厘清。”

吴南脸色骤变，探手欲夺令牌，被沈惊鸿侧身避过。“少土司，本官知晓土司中牵机蛊之苦。”沈惊鸿取出瓷瓶，“此乃本官炼制的解毒丹，可解蛊毒。若苗寨愿与朝廷结盟，本官不仅能为土司祛毒，更能铲除寨中蛊婆，永绝后患。”吴南凝视瓷瓶，神色挣扎——其早对雍王压迫心怀不满，然蛊婆手段狠辣，寨中三名反抗者已遭蛊术加害。

此时，寨门内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好个能言善辩的钦差，竟敢闯我苗寨逞能！”一名身着黑色苗服的老妇缓步走出，满脸皱纹，手持竹制蛊筒，筒内传来“沙沙”异响，正是那名蛊婆。“此牵机蛊乃老身独门所炼，天下无药可解，你竟敢妄言能解？简直痴人说梦！”蛊婆说罢，扬手一挥，十余只通体发黑的毒蜂从蛊筒飞出，直扑沈惊鸿。

“此等伎俩，不足为惧！”沈惊鸿手腕翻转，银链疾射而出，链尾银刺精准刺穿毒蜂腹部，毒汁滴落地面，蚀出点点小坑。她足尖点地，身形如蝶翼翻飞，银链缠缚蛊婆手腕，猛地发力，蛊筒脱手坠地。“你以为唯有你通晓用毒之术？”沈惊鸿取出一枚银针，针尖沾有淡黄色药液，“此乃‘破蛊水’，专克诸类蛊虫，你可要一试？”

蛊婆面色惨白，挣扎欲脱，被沈惊鸿死死制住。吴南见状，即刻喝令苗兵：“拿下蛊婆！”苗兵早对蛊婆积怨深重，纷纷上前将其捆缚。沈惊鸿随吴南步入土司卧房，房内弥漫浓郁草药气息，老土司卧于床榻，面色发青，唇齿干裂，每隔片刻便浑身抽搐，痛苦难耐。

沈惊鸿取出解毒丹，以温水化开，撬开老土司牙关灌服。半个时辰后，老土司面色渐趋红润，抽搐亦止。其睁眼望见沈惊鸿手中尚方宝剑，挣扎欲起身行礼：“多谢钦差大人救命之恩！雍王以屠寨相胁，逼我归顺，老朽实乃万般无奈啊！”

“土司不必多礼。”沈惊鸿递过一杯热茶，“雍王叛乱，师出无名，朝廷平定乃迟早之事。若苗寨愿率部与朝廷结盟，叛乱平定后，本官必奏请陛下，免苗寨三年赋税，并拨款兴修水渠，改善农耕条件。”老土司眼中闪过光亮，其早闻沈惊鸿断案如神之名，今见其兼具医术与胆识，当即决断：“好！苗寨愿与朝廷结盟！老朽即刻召集各寨头领，商议出兵事宜！”

当日夜间，苗寨举行结盟仪式。篝火熊熊，苗家男女围火跳起芦笙舞，银饰碰撞作响。沈惊鸿与老土司、吴南居主位，手持盛满米酒的牛角杯。“沈大人，”吴南举杯致意，“老朽敬大人一杯！明日我便率三千苗兵，袭扰雍王粮道，为萧将军牵制敌军！”沈惊鸿一饮而尽，米酒辛辣回甘：“少土司深明大义，沈某谢过！本官已遣人向萧将军传信，其得知苗寨结盟，必士气大振！”

此时，一名亲卫快步入内，神色凝重递上密信。沈惊鸿拆阅后，面色沉凝——此信乃萧玦副将赵毅所书，雍王得知苗寨与朝廷结盟，已遣五万大军围攻苗寨，现距寨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老土司见其神色，急忙问询：“大人，何事惊慌？”

“雍王遣五万大军来攻苗寨。”沈惊鸿将密信交与老土司，“土司放心，本官早有预案。苗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雍王大军短期内难以破寨。萧将军得知消息后，必遣大军驰援，我等只需坚守三日，便可等来援军。”老土司面露忧色：“然雍王军中多西域雇佣军，装备精良，我寨兵器恐难匹敌！”

沈惊鸿步至寨墙，遥望雍王军营篝火连绵，如火龙盘踞。其沉思片刻，问吴南：“少土司，苗寨祖传‘滚石阵’与‘毒箭阵’，今可启用？”吴南颔首：“自然可用！此二阵当年抵御倭寇，屡立奇功！”沈惊鸿眼中闪过锐光：“甚好！我等以阵法御敌，再令亲卫以炸药制造混乱，必能守住苗寨！”

次日清晨，雍王大军发起攻城。胡将军立马阵前，手持长枪高呼：“吴老土司！识时务者为俊杰，速开寨归顺，否则踏平苗寨，鸡犬不留！”老土司立于寨墙，怒喝道：“胡贼！苗寨已与朝廷结盟，岂会归顺叛党！”胡将军怒不可遏，挥手令下：“攻城！”

顷刻间，攻城锤撞击寨门，箭雨如蝗射向寨墙。沈惊鸿高声传令：“放滚石！”寨墙上苗兵即刻推下巨石，巨石顺山势滚落，砸得敌军阵型大乱，人马倾覆。秦风率亲卫点燃炸药，“轰隆”巨响过后，攻城锤碎裂，敌军阵脚动摇。胡将军怒不可遏：“放火箭！烧毁其吊脚楼！”

火箭携火射向吊脚楼，皆被苗兵以湿棉被阻截。沈惊鸿望见敌军后方骑兵集结，显是欲从侧后方偷袭。其对吴南道：“少土司，烦请率部守御正面，本官去破袭敌骑兵！”吴南急声道：“大人小心！那队骑兵乃西域雇佣军，马术精湛，战力凶悍！”沈惊鸿颔首，翻身上马：“无妨，本官自有破敌之策！”

沈惊鸿率五十名亲卫绕至苗寨侧后方，潜伏于密林之中。片刻后，一队西域服饰骑兵疾驰而来，手持弯刀，腰挎弓箭，口中呼喝异族口号。沈惊鸿抬手示意，亲卫即刻展开绊马索。骑兵猝不及防，纷纷被绊倒，人马翻滚倒地。

“杀！”沈惊鸿一声令下，银链疾射而出，缠缚一名骑兵脖颈，稍一用力，对方便坠马而亡。亲卫们拔刀上前，与骑兵展开近战。西域骑兵虽马术精湛，但密林之中难以施展，很快溃不成军。沈惊鸿追击骑兵首领至空地，对方回身笑道：“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然你以为此役可胜？”

话音刚落，对方从怀中取出信号弹，点燃后射向天空。沈惊鸿心头一沉，此乃敌军求援信号。其加快身形，银链如闪电缠缚对方手腕，夺过信号弹踩灭于地。“你究竟是谁？雍王许你何等承诺？”沈惊鸿银刺抵喉，语气冷冽。对方毫无惧色：“吾乃西域楼兰国王子，雍王许诺，若助其登极，便将南疆割让楼兰！”

沈惊鸿心头一震，未料雍王竟勾结西域诸国。其正欲追问，远处已传来马蹄声，显是敌军援军抵达。“秦风，押解俘虏撤退！”沈惊鸿发令，亲卫即刻押解楼兰王子撤离。返回苗寨时，见寨墙苗兵神色凝重，老土司快步迎上：“大人，雍王大军以投石机攻城，寨门已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