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这才是真正的疯子(1/2)

v8号别墅,一夜之间从奢靡的度假天堂,变成了民国乱世的临时据点。

空气中不再是咖啡和阳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丁子钦从山下药铺紧急采购回来的、混杂着当归、黄芪、甘草等几十种药材的浓郁气息。

洛子岳那些限量版潮牌衣服被堆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静静地挂在衣架上。

而林默,此刻正端坐于一张临时搬来的红木方桌前。

他身着那件粗布长衫,身形挺拔如松。桌上,笔墨纸砚一字排开,旁边摊着几本泛黄的线装医书。

他手执狼毫,正在一方宣纸上,一笔一划地抄录着药方。

他的动作不快,却极其沉稳。每一次蘸墨、落笔、提腕,都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韵律感,仿佛已经这样做了几十年。

洛子岳和丁子钦,像两个被罚站的小学生,缩在沙发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喂,”洛子岳用气声对丁子钦说,“他……他这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才一天啊!我怎么感觉他连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味药材?”

丁子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林默专注的侧影,他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惊叹:“不,这不是走火入魔。这是一种极致的自我催眠和角色代入。你看他的手,稳得像磐石。你看他的眼神,沉静得没有一丝杂念。他不是在‘演’顾清明,他正在‘成为’顾清明。”

洛子岳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我知道他敬业,可这……这也太他妈吓人了。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就跟听不见一样。”

“因为在顾清明的世界里,没有洛子岳,也没有丁子钦。”丁子钦一针见血,“他正在用这种方式,强行剥离自己与现实的联系。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表演方法,对精神的损耗极大。疯子,真正的疯子。”

他们口中的“疯子”,对外界的议论恍若未闻。

林默此刻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前半段,他得心应手。

他体验过“医学宗师”,那浩如烟海的中医知识、望闻问切的精妙手法、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都像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清明在开出每一副药方时,对药性君臣佐使的精妙权衡;在捻起每一根银针时,指尖对穴位分毫之差的精准把握。

他就是顾清明,那个江南“保和堂”百年不遇的中医奇才。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然而,当他试图去触摸角色后半段的人生时,一层无形的、坚硬的壁垒,将他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国破家亡,投笔从戎。

那是一种怎样的决绝?

是看着家园被焚、亲友惨死时的悲愤?

还是听着“四万万同胞齐奋起”时的热血?

他想象着。

马革裹尸,慷慨赴死。

那又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是守护家国的无悔?

还是对年轻生命逝去的坦然?

他想象着。

可想象,终究是苍白的。

他能模仿顾清明握笔的姿势,却无法真正体会到他弃笔从戎时的挣扎与决绝。

他能写出顾清明的药方,却无法感受到他面对破碎山河时的无力与悲怆。

那段浸满鲜血与火焰的历史,那些在枪林弹雨中逝去的年轻生命,对他而言,终究只是剧本上冰冷的铅字。

“不对……不对……”

林默手中的笔,缓缓停下。

他盯着宣纸上那力透纸背的字迹,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只是形似,而非神似。

林淮那样的导演,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会写毛笔字、会背药方的“演员”。

他要的,是角色的“魂”。

是顾清明从一个温润如玉的医者,蜕变为一个铁血军人时,眼神中那淬过火、饮过血的光!

而这道光,他现在没有。

“我需要……看到。”林默低声自语。

他需要看到那个时代的真相,看到那些真实的面孔,听到那些真实的声音。

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动作吓了沙发上的两人一跳。

“默……默仔?顾……顾大夫?”洛子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默没有回头,径直走到丁子钦面前,伸出手。

“你的平板,借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丁子钦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将平板递了过去。

林默接过平板,转身回到桌前。

他没有再碰那些笔墨纸砚,而是飞快地在屏幕上搜索起来。

他搜索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段所有国人都无法忘却的岁月。

淞沪会战、南京浩劫、长沙大火……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条,在他指尖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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