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院治疗(1/2)

县医院的墙壁白得刺眼。

陆远站在走廊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着里面的父亲。陆建国躺在病床上,右腿已经被截去,裹着厚厚的纱布,像一截粗糙的木桩。他的脸色比纱布还要苍白,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陆远?一个护士走过来,去一楼交费处补交一下手术费。

陆远接过单子,上面的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六十八元五角。他口袋里只剩下母亲临行前塞给他的十块钱,加上卖猪和敲诈大伯的钱,还差一大截。

交费处排着长队,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臭混合的味道。陆远捏着单子,感觉手心全是汗。前面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正在和收费员争吵。

不就是几瓶葡萄糖吗?怎么这么贵?

同志,这是规定价格。

我儿子是钢铁厂的工人!有医保的!

陆远听着,心里一动。他悄悄退到走廊拐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在父亲病床旁的抽屉里找到的退伍证。父亲年轻时当过三年兵,虽然只是普通步兵,但证件上那个鲜红的印章或许能派上用场。

同志,我父亲是退伍军人。轮到陆远时,他把退伍证和钱一起递进去,能不能...优惠些?

收费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头发烫着小卷。她瞥了眼退伍证,又上下打量陆远满是补丁的衣裳:当兵的?怎么不早说?她抽出一张表格,填这个,能减免百分之三十。

陆远的手微微发抖,差点写错父亲的名字。减免后,手术费变成了四十七元九角五分。他数出四十八元,收费员找给他五分钱硬币。

住院费一天两块五,先交一周的。妇女头也不抬地说。

硬币在陆远手心里发烫。他只剩下两块钱了,连一天住院费都不够。

同志,能不能...

不能。妇女干脆地打断他,下一个!

陆远攥着那五分钱回到病房。母亲李桂兰正用湿毛巾给父亲擦脸,见他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交上了?

陆远点点头,没提钱不够的事。他走到床边,发现父亲醒了,正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他轻声唤道。

陆建国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儿子脸上,又移到自己的断腿上。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渗入鬓角花白的头发里。

回家...父亲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不行!陆远和母亲同时出声。

李桂兰抹着眼泪:建国,医生说伤口容易感染,得住院观察...

没钱...陆建国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门口,回家...

陆远握住父亲的手。那只曾经能轻松抡起锄头的大手,现在虚弱得连个孩子都不如。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用这双手把他举过头顶,让他摘树上的枣子;想起父亲用这双手给他做木头小车,虽然粗糙,却是村里最漂亮的玩具...

钱的事您别操心。陆远把父亲的手放回被子里,我有办法。

父亲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显然不信儿子的话。

陆远转向母亲:娘,您守着爹,我出去一趟。

县城的街道比村里热闹多了。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几个戴红袖章的人正在查投机倒把。陆远避开他们,拐进一条小巷。巷子里有几个老头蹲在墙根下晒太阳,面前摆着各种小玩意儿——自制的烟嘴、竹编的篮子、晒干的草药。

陆远眼睛一亮。他蹲到一个卖草药的老头旁边:大爷,收药材吗?

老头眯着眼打量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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