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定鼎（1/2）

彭彦章毙命街头的消息，如同最后一阵寒风，彻底吹灭了洪州城内残余抵抗的火星。

当马骞提着彭彦章血淋淋的首级，率领麾下兵马“护卫”着失魂落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钟匡时，来到节帅府前时，这里已经被刘金和张虔裕的部队团团包围。负隅顽抗的彭彦章少数死忠，在得知主将已死、大势已去后，也纷纷丢弃兵器，跪地投降。

节帅府大门洞开，象征着权力更迭的尘埃，即将落定。

马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染血的甲胄，将彭彦章的首级交给亲兵捧着，自己则快步走到府门前，对着守卫在此的豫章军将领深深一揖，声音洪亮而恭谨：“罪将马骞，顺应天命，助刘将军讨平叛逆彭彦章！今已擒获伪帅钟匡时，并逆贼彭彦章首级在此，特来向刘将军请罪、献捷！请代为通传！”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将自己摆在“戴罪立功”的位置，言辞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彭彦章，甚至将钟匡时也定性为“伪帅”，彻底切割与旧主的关系，表明了投效新主的决心。

刘金与张虔裕对视一眼，张虔裕咧嘴笑了笑，低声道：“这马骞，倒是识时务。” 刘金则沉稳地点点头，对马骞道：“马将军深明大义，助我军平定洪州，何罪之有？刘将军与谢先生已在赶来途中，请马将军稍候。”

很快，在精锐卫队的簇拥下，刘澈与谢允骑马而至。两人虽经一夜奔波与激战，却不见太多疲态。刘澈目光沉静，扫过跪伏在地、捧着首级的马骞亲兵，以及那个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钟匡时，最后落在躬身行礼的马骞身上。

“末将马骞，拜见刘将军！拜见谢先生！” 马骞感受到那道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心头一紧，将身子躬得更低。

刘澈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缓缓下马，走到那名亲兵面前，看了一眼木盘中断首的彭彦章。那张曾经充满野心和戾气的面孔，此刻只剩下凝固的惊愕与不甘。刘澈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彭彦章跋扈专权，祸乱江西，有此下场，亦是咎由自取。”

他这句话，既是对彭彦章的评价，也间接认可了马骞“诛杀叛逆”的行为。

随后，刘澈走到马骞面前，亲手将他扶起，目光直视其双眼，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诚恳与力量：“马将军能在关键时刻，明辨是非，弃暗投明，助我平定洪州，避免更多流血，此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我刘澈，向来有功必赏！从今日起，将军及麾下将士，皆是我豫章袍泽，往日种种，一概不究！望将军日后能与我等同心协力，共保江西安宁！”

这番话语，如同暖流，瞬间驱散了马骞心中最后的不安与忐忑。他感受到刘澈话语中的真诚与那股难以言喻的、让人心甘情愿追随的魅力，激动地再次躬身：“末将……马骞！愿为将军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刘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抖得如同筛糠的钟匡时。

钟匡时见刘澈看向自己，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刘……刘将军……饶命啊！一切都是彭彦章那逆贼逼迫于我……我……我愿意让出节度使之位，只求将军饶我性命……”

看着这位名义上的江西之主如此不堪的模样，刘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鄙夷。他并未苛责，只是平静道：“钟公不必惊慌。彭彦章既已伏诛，公若能顺应时势，使江西免于战乱，亦是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