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洞察时局（2/2）

陈璠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刘澈已从容接话：“彭公说的是。正因某只有千余人，才更明白精兵之用。今大敌当前，某愿以这千人之师，为节度守住东南门户。”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认了兵力不足的短处，又点出麾下皆是精锐的长处。彭彦章一时语塞，恰在此时，节堂大门开启。

节堂内，钟匡时高坐主位，两侧文武分明。刘澈目光扫过，见彭彦章座位离主位最近，陈璠等少壮将领则稍远，心中便有了计较。

“刘将军。”钟匡时的声音带着疲惫，“陈将军说，你有破敌良策？”

刘澈行过军礼，走到堂前悬挂的江西舆图前，手指点在豫章位置：“某以为，此战关键不在洪州城下，而在豫章。”

堂中顿时响起一阵低语。彭彦章当即冷哼：“荒谬！江州军旦夕可至洪州，将军却说要在豫章布防？”

“正因江州军旦夕可至，才更要守住豫章。”刘澈手指沿着赣水划过，“豫章地处要冲，东可监视抚州危全讽，南可呼应虔州卢光稠。若我军全力应对江州之敌时，东、南两面有变，则洪州危矣。”

他转向钟匡时，语气诚恳：“某愿率本部千人驻守豫章。若成，可保洪州无东顾之忧；若败，也不过损失千余人马，于大局无碍。”

钟匡时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打动了：“将军需要多少兵马增援？”

“不需一兵一卒。”刘澈的回答让满堂哗然，“某只要一个名分——豫章防御使。有此官职，某便可名正言顺整顿城防，招募乡勇。”

彭彦章立即反对：“节度明鉴！豫章乃军事要地，岂能交给客将？况且刘将军所部不过千人，如何守得住偌大城池？”

“正因只有千人，才不会引人注目。”刘澈从容应对，“某不需要大军，只需要节度的信任。若得豫章防御使之职，自可招募乡勇，整饬城防。”

陈璠适时进言：“节度，刘将军所言极是。如今各地援军观望，正是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刘将军以客将之身愿担此重任，其志可嘉。”

钟匡时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刘澈见状，再下一城：“某愿立军令状：若失豫章，甘当军法！但若守住豫章...”

他环视众臣，一字一句道：“请节度准许某在豫章自行募兵，以充实防务。”

这话说得巧妙。既展现了必胜的信心，又为日后发展留下余地。更重要的是，这个要求看似大胆，实则对钟匡时毫无损失——若刘澈战败，一切休提；若取胜，允许他在豫章募兵也是理所应当。

堂内陷入短暂的寂静。钟匡时目光在彭彦章与陈璠之间游移，最终缓缓开口：“便依将军所请。授刘澈豫章防御使，准其在豫章自行募兵，以钟彦祥为监军。”

这个结果，各方都能接受。彭彦章保住了监军的安排，陈璠为刘澈争取到发展空间，钟匡时则得到一个看似稳妥的方案。

退出节堂时，陈璠低声道：“将军这一手，妙极。”

刘澈微微颔首：“还要多谢陈将军周旋。”

“钟彦祥年轻，不难应付。”陈璠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澈一眼，“将军好自为之。”

回到驻地，张虔裕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听闻结果，众将皆喜形于色。

“有了这个官职，我们就能在豫章扎根了。”李嵩抚掌笑道。

刘澈却保持着清醒：“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传令下去，对钟监军要以礼相待，但核心军务一律保密。”

他走到案前，开始部署：“虔裕，你率五百牙兵为前锋，明日先行出发，沿途详细勘察地形。”

“李嵩，你负责粮草军械的清点运输，特别是那些火油，一定要妥善保管。”

“刘金，你挑选机敏的士卒，化装成商贩、流民，先期潜入豫章，摸清城中情况。”

众将领命而去后，刘澈独自站在院中，望着洪州城的夜空。这一步踏出，就再也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