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号初立(2/2)
刘澈骑马行在队伍中段,目光不断扫过舆图和实际地形。他知道,名义上,他们已进入钟传的势力范围,但这里距离洪州尚远,实际控制力薄弱,多是地方豪强、堡主自治,或是三不管地带。
“校尉,”李嵩策马从前队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前方十五里,芦溪水势转急,有一处必经的浅滩,名为‘野猪渡’。斥候回报,对岸有简易木寨,旗号不明,但可见人影晃动,约有三五十人,似非官兵,亦非寻常百姓。”
刘澈眉头微蹙。预料中的麻烦来了。
“可能绕行?”张虔裕问。
李嵩摇头:“两侧皆是陡峭山岭,林木深密,车队绝难通过。若要绕行,需多走两三日,且无法保证其他路径无障碍。”
刘澈沉吟片刻,问道:“寨中之人,可有攻击意图?”
“暂无。他们似乎只是扼守渡口,未见主动出击的迹象。”
“看来是盘踞在此,收取过路费用的地头蛇。”刘源冷哼道。
刘澈心中迅速权衡。强攻不难,但难免伤亡,且会暴露行踪,若让对方逃窜几人,消息走漏更为不利。绕行耗时耗力,风险未知。
“传令下去,队伍在距离渡口五里外林中等候,隐蔽行踪。”刘澈下令,“李嵩,再探,摸清对方底细,头目何人,规矩如何。刘金,选二十名悍勇弟兄,做好准备,听我号令。”
“是!”
黄昏时分,李嵩带回更详细的情报:占据野猪渡的,是一伙被淮南军击溃的原镇南军溃兵,领头者姓王,是个队正,带着三四十个残兵在此落草,靠向过往商旅、流民收取“买路钱”度日,倒也不敢做得太过,怕引来官军清剿。
“溃兵……”刘澈指尖轻敲马鞍。同为乱世沦落人,但道不同。
夜幕降临,春寒更重,溪水潺潺,带着刺骨的凉意。对岸的木寨亮起了几点微弱的火光,隐约传来守夜人的咳嗽声。
刘澈没有选择夜间强攻,而是带着刘金及二十名精锐,借着夜色和溪流声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冰冷刺骨的溪水中。初春的雪水融化汇入溪流,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扎入骨髓。众人咬紧牙关,将兵刃举过头顶,涉水而过。
行动异常顺利。对岸的哨兵抱着长矛,缩在避风的角落打盹,直到被湿淋淋的大手捂住口鼻,冰冷的刀锋贴上喉咙,才骇然惊醒,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寨门被从内部打开。当刘澈浑身滴着水,如同水鬼般出现在那王姓队正简陋的木屋里时,对方正就着一豆油灯,擦拭一把缺口的长刀。
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刘澈等人,王队正骇得魂飞魄散,刚要呼喊,刘金的横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汉…好汉饶命!要钱要粮,小的…小的这就奉上!”王队正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
刘澈没有看他,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以及墙上挂着的那套破损的镇南军号衣。
“何人?”刘澈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乃北上抗梁,今奉密令南归的‘赣水营’统领,刘澈。”
他刻意模糊了来历,扯起一面似是而非的大旗。
王队正一愣,抬头看向刘澈,见他虽浑身湿透,但气度不凡,甲胄精良(部分来自淮南缴获),身后亲兵更是杀气凛然,绝非寻常土匪,心中信了七八分,更是惶恐:“俺叫王大,不知是上官驾到,冒犯虎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尔等在此设卡,劫掠往来,可知已是死罪?”刘澈语气转冷。
“上官明鉴!小的…小的也是无奈!弟兄们被打散了,回不得家乡,总要吃饭啊……”王队正涕泪交加。
刘澈沉默片刻,语气稍缓:“念在尔等曾为军中效力,暂且饶尔等性命。我部需连夜渡河,征用尔等木筏、绳索,不得有误。此外,将尔等所知附近淮南军动向、地方势力分布,一一禀来。”
王队正如蒙大赦,连声应承,立刻招呼手下残兵,手忙脚乱地帮忙架设渡河设施,并将所知情报和盘托出,虽零碎,却也为刘澈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赣水营”主力顺利渡过野猪渡,未损一兵一卒。临行前,刘澈看着那群面带菜色、眼神惶恐的溃兵,对王队正道:“此地非久留之所。若想活命,散去为民,或往南去,寻个大些的城池谋生。再持械据道,下次遇到的,便未必是我了。”
说完,不再理会那群溃兵复杂的目光,率队融入南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