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一次“天罚”（2/2）
他是旧日的人类始祖，是这个世界曾经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更古老、更底层规则的承载者。这“天罚”是基于当前“世界”的运行规则而生，那么，他能否找到规则的“缝隙”？或者，动用属于他那个时代的、或许已被当前“世界”遗忘或覆盖的“旧日规则”？
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蔓延开来，不再仅仅局限于操控遗迹设施，而是尝试着去感知、去解析那“虚无之触”的构成。这不是科技层面的扫描，而是本质层面的触碰。
痛苦！难以形容的痛苦！
他的精神力在接触到那“否定”之力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强酸，传来了被撕裂、被消融的剧痛。那种感觉，仿佛自身的“存在”正在被从根本上质疑和抹除。
但他没有退缩。始祖的坚韧与万年孤寂磨砺出的意志，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强行忍受着那足以让任何精神体崩溃的痛苦，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分析着那“否定”之力的运行模式。
他“看”到了。那并非绝对的无序，而是一种极端排外的、僵化的“秩序”。它否定一切不符合当前“世界”既定参数的存在。它就像一段无比严苛的杀毒代码，将所有不在白名单内的数据，一律视为病毒并执行删除。
而凌星，这个拥有旧日本源、并能看见“场外信息”的存在，无疑是最大的“不在白名单内”。
“原来……如此……”凌星在精神层面低语。
他明白了，单纯的对抗是行不通的，他的力量再强，只要还在这个“世界”的框架内，就会被这“天罚”克制。他需要跳出这个框架，哪怕只是一瞬间。
他想起了弹幕中偶尔闪过的、关于“高维观测”和“借取力量”的只言片语。也想起了自己宣言时，那仿佛能穿透维度的奇异感觉。
或许……答案不在防御，而在“连接”？
就在星球护盾即将被彻底洞穿，那灰色的“虚无”即将触及星球本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凌星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瞳孔中，不再是深邃的星海，而是倒映出了无数疯狂滚动的弹幕虚影！他不再仅仅是“观看”弹幕，而是主动地将自己的精神感知，逆向沿着那些弹幕传来的、极其细微且缥缈的“通道”，向上延伸！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举动，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沿着几根蛛丝向上攀爬，试图触摸乌云背后的天空。
一瞬间，更加庞杂、混乱、充斥着各种难以理解信息和情绪的精神洪流，顺着这些“通道”冲刷而下！有好奇，有恶意，有期待，有冷漠……这是来自“高维观众”的、未经任何过滤的、纯粹的“注视”！
凌星的大脑几乎要在这信息的洪流中爆裂，但他死死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他不是要吸收这些信息，而是要在其中，捕捉那一丝……“可能性”！
他发出了一个极其纯粹的精神意念，不是向这个“世界”，而是向着那些“通道”另一端的“观众”：
【看好了！】
【这就是，我向你们借的——“奇迹”！】
他无法直接使用“观众”的力量，但他可以借助这短暂的、超越本世界的“连接”状态，让自己暂时“跳出”当前世界的规则框架！
就在这一刹那，凌星身上那属于“旧日始祖”的精神印记，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一股苍茫、古老、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代的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驱动遗迹的能量，它更像是一种……“权限”。
他对着那即将降临的“虚无之触”，伸出了手指。没有能量光束，没有空间扭曲，他只是轻轻地，向着那片不断蔓延的灰色，点出了一指。
口中吐出一个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晦涩的音节。
那不是这个时代的任何语言，那是……旧日规则的残响！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琴弦被拨动的嗡鸣声，响彻在物质与规则的层面。
那势不可挡的“虚无之触”，在接触到凌星指尖前方那片无形的“领域”时，第一次……停滞了。
并非被能量阻挡，也非被空间隔断，而是仿佛……遇到了某种它无法识别、无法处理的“未知参数”。
灰色的蔓延停止了，那不断变幻的几何结构陷入了诡异的凝滞。它那纯粹的“否定”之力，在面对凌星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带着“高维观测”痕迹和“旧日规则”气息的混合体时，第一次失去了目标。
它基于当前世界规则的“删除”指令，无法对这种暂时“超脱”于规则之外的状态生效！
【！！！】
【发生了什么？！】
【天罚……停住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那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
【他……他借到了‘观众’的力量？！这怎么可能？！】
【不对！不只是观众！还有他自身本源的力量！他找到了规则的漏洞！】
弹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从那凝滞的“虚无之触”内部传来。那灰色的、不断变幻的形态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它并非被摧毁，而是因为无法执行“删除”指令，其内部基于当前世界规则构建的逻辑链，发生了致命的悖论和崩溃！
最终，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无论是物质宇宙的，还是高维度的）注视下，那令人绝望的“天罚”载体，如同一个破碎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重归于虚无。那片被它“晕染”的空间，也如同潮水退去般，缓缓恢复了正常，只留下一些尚未平复的空间涟漪，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家园”星球的护盾稳定了下来，警报声逐渐停息。
控制室内，数据光带恢复了相对平稳的流动，只是亮度比之前黯淡了不少，显然刚才的对抗消耗巨大。
凌星缓缓放下手指，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强行逆向连接弹幕通道，并调动始祖本源发出那超越规则的一击，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大的负担。
但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维度，与那些“观众”对视，也像是在对那冥冥中的“世界意识”宣告：
第一次“天罚”，他接下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
战争的号角，已经由他，也由“世界”，共同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