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大脑沟回里的“地理学”与火星的乡愁(1/2)
地木转移轨道,返航途中。
巨大的“祝融”号星舰像是一头满载而归的负重兽,拖着那个被力场锁死的透明生物罐,缓缓驶向火星。
在那个罐子里,那颗直径 5 米的“生物超算”大脑依然在微微搏动。虽然被切断了外部连接,但它发出的微弱脑波依然像是一层阴冷的迷雾,笼罩在舰队后方。
“如果不看那恶心的管子,这玩意儿其实挺像一件艺术品的。”
陈二狗飘在观察窗前,手里拿着半块压缩饼干,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它的表面纹理……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地理课本上看到的等高线地图。”
“你的直觉很敏锐。”
地球雄安,顾寒云的声音传来。她正站在全息台前,将那个大脑的皮层扫描图与火星的地质图叠加在一起。
“在人文地理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做**‘心理地图’(mental map)**。它是人类大脑对客观地理环境的主观反映。”
顾寒云指着那个大脑皮层上复杂的沟回。
“但这个生物……它的脑沟回结构,竟然和它母星(那颗被毁灭的行星)的山脉、河流走向完全一致。”
“什么意思?”杨烈在通讯里问道。
“意思就是,那个半人马座的文明,在把它改造成 cpu 之前,把它的家乡……物理刻印在了它的大脑皮层上。”
顾寒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这是一种终极的**‘地理剥离’**。它们摧毁了它的星球,却把星球的地图刻在它的脑子里,让它在永恒的运算中,永远看着自己回不去的故乡。”
“这是比死还要残忍的刑罚。”
杨烈沉默了。他转头看向舷窗外。
那里,一颗红色的星球正在视野中变大。
火星。
此时的火星,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颗荒凉的死星。
在奥林帕斯山的周围,无数盏灯火构成了璀璨的城市光带。在赤道附近的水手峡谷(valles marineris)——那道长 4000 公里、深 7 公里的太阳系最大峡谷边缘,一排排巨大的温室穹顶正在闪闪发光。
“老杨,你看。”陈二狗指着水手峡谷,“那是咱们的家。”
“是啊。”杨烈把手按在玻璃上,眼神变得柔和,“那是家。”
地理学大师段义孚曾提出过**“恋地情结”(topophilia)**——人与地方之间的情感纽带。
对于这群在太空中漂泊的战士来说,火星曾经只是一个冰冷的**“空间”(space)**,一个充满了辐射和危险的战场。
但现在,随着那 300 万移民的入驻,随着那些孩子在地下城的广场上奔跑,随着第一批火星小麦的收割……
火星,变成了**“地方”(ce)**。
它有了温度,有了记忆,有了让人魂牵梦绕的理由。
“老板。”杨烈接通了李星河的专线。
“那个大脑……我们不把它带回地球了。”
“为什么?”李星河问。
“因为地球太远了。而且……”杨烈看着那个被囚禁的大脑,又看了看脚下的火星。
“我觉得,它应该更愿意待在这里。”
“我们要在火星上建一个实验室。就在水手峡谷的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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