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运河杀机（2/2）

是个干瘦的中年人，深褐色粗布衣裳几乎融进夜色里，脸枯槁得像老树皮，眼窝深陷，一双眼却亮得瘆人，直勾勾盯着御船船队的方向，尤其盯着中间那几艘灯火通明的官船。

“好盛的龙气，”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比传闻的还要浓，若得了手，何愁大道不成。”

他从怀里掏出个黑漆漆的小幡，只有巴掌大，上面用暗红色画着歪歪扭扭的符纹，枯瘦的手指掐了个古怪的诀，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幡却自己微微颤动起来，一丝丝如有实质的黑气从幡面上渗出来，聚而不散。

“去。”他低喝一声，朝河面一指，几道黑气如活物般窜入河中，悄无声息地朝御船船队游去。

河面依旧平静，只有水波轻轻荡漾。值夜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晚河风格外阴冷，那雾气也浓得有些邪性，连月光都透不过来。

“王五，你觉不觉得……”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伴，话还没说完，哗啦！前方河面猛地炸开！数道黑影从水中冲天而起，带起漫天浑浊的水花！

那是什么东西？侍卫眼睛瞪得滚圆，还没看清，黑影已呼啸着扑向船队！它们形状模糊扭曲，似人非人，浑身裹着翻腾的黑气，所过之处，河水竟泛起一片不祥的灰白泡沫！

“敌袭！保护御驾！”尖利到变调的示警声瞬间撕破宁静的夜空！

整个船队像被捅了的马蜂窝，骤然炸开！锵锵的拔刀声、慌乱的奔跑声、船工惊恐的叫喊、各船舱室急急点亮的灯火，一切都在瞬息间爆发！

胤禛在舱中被惊醒，外面传来兵刃急促的碰撞声、侍卫的怒吼、还有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非人的嘶鸣？他瞬间清醒，抓过外袍披上，刚要冲出舱门，门就被砰地撞开！

“四哥！”胤祥持剑冲进来，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都变了调，“外头、外头有怪物！从水里爬出来的！”

胤禛心一沉，一把抓起佩剑：“皇阿玛那边如何？”

“御船已被团团护住！但那些东西太多了，砍不死！”胤祥急道。

两人疾步冲上甲板，眼前景象让胤禛瞳孔微缩，月光和火把的光交织下，数道黑影在船队间疯狂穿梭扑击。它们速度快得诡异，侍卫的刀剑砍上去，犹如劈中粘稠的黑雾，散开一瞬又迅速凝聚，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反而有好几个侍卫被黑气擦中，顿时脸色发青，踉跄后退。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胤祥又惊又怒，握剑的手绷得死紧，胤禛握紧剑柄，眼神锐利如刀，他看出来了，这些绝非寻常刺客或水匪，它们没有实体，是冲撞生灵、制造恐慌的邪祟！

“收缩防线！护住御船和各位皇子座船！”胤禛厉声下令，声音在混乱中清晰地传开，“弓手预备火箭！寻常刀剑无用，用火！”

侍卫们勉强从混乱中稳住阵脚，结阵防御，弓手匆匆引燃火箭，可那些黑影飘忽不定，火箭屡屡落空，反而差点引燃船舷。

混乱达到了，哭喊声、嘶吼声、器物碰撞声、邪祟的尖啸声混作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些难缠的鬼东西吸引住了，拼命抵挡，无暇他顾。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胤禛胸口的玉佩，毫无征兆地微微一烫，并不灼热，却像一根冰针，骤然刺入他的灵觉！

不对！胤禛心头警铃疯狂大作！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黑沉沉的河岸远方！这些邪祟看似凶猛，实则像是在搅混水？它们攻击并不致命，只是不断地骚扰、冲撞，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和防线都搅乱！

那么，真正的杀招，他的视线瞬间锁定了远处那片最浓的黑暗！就在他目光触及的同一刹那！

一道极度隐匿、细如发丝的黑光，从荒滩方向破空而来！它无声无息，几乎完全融于夜色，却裹挟着一股纯粹到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寒与死寂，超越了一切混乱的喧嚣，直指胤禛所在的位置！

它的目标明确无比，不是御船，不是其他皇子，就是胤禛！太快了！当胤禛察觉到它时，那黑光已穿透大半距离，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四哥！小心！”胤祥的惊呼在他耳畔炸响，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