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夜查探（1/2）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雍亲王府的正院内室里，只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胤禛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外侧，呼吸平稳悠长，仿佛早已陷入沉睡。

可实际上，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白日里那瞬息之间驱散剧烈头痛的神奇感受，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那清凉气息涌入识海、抚平一切烦躁与痛楚的滋味，太过清晰，也太过匪夷所思。

什么家传的按摩手法？骗鬼去吧！他胤禛两世为人，还没听说过哪种按摩能让人几个呼吸间就从头痛欲裂变得神清气爽的。

那感觉，倒像是，像是话本里写的仙家法术？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大婚以来的种种异常。

他那小福晋，看着年纪不大，行事却沉稳得不像话，面对他时而急切、时而笨拙的示好，她总是那般温顺地接受，规矩挑不出一丝错处，可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常常带着一种让他莫名不爽的打量和评估。

对，就是那种感觉！不像妻子看夫君，倒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的用途与价值，冷静得让人心头发堵。

还有她对那些金银珠玉、绫罗绸缎的淡漠。他送了一匣子首饰，她只是淡淡谢恩；可随手给她几块未经雕琢的破石头，她那双眼睛亮得，跟得了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她平日里看的也都是些什么《云笈七签》、《山居四要》之类的偏门书，问起来只说对养生之道感兴趣。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靠近她，总觉得格外安心舒适，连带着因政务烦躁的心情都能平复几分……

之前这些零碎的疑点，在此刻，被那立竿见影的治疗彻底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此前不敢深思、甚至觉得荒诞不经的方向。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清晰地浮现出来：他的福晋，乌拉那拉清仪，恐怕真的不是普通人。

是深山修炼的精怪？是偶入凡尘的狐仙？还是前朝遗落的那些神神道道的巫女之后？

各种光怪陆离的猜测在他脑中翻腾，搅得他心绪不宁。

不行！他必须弄清楚！他胤禛的枕边人，绝不能是个来历不明的！

打定主意，胤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睡得极沉，实则全部的感官都调动起来，如同最警觉的猎豹，密切关注着身侧之人的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在这夜深人静、无人打扰之时，她是否会露出什么马脚。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清辉，身旁之人的呼吸一直很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

胤禛几乎要以为自己多心了，或许白日真是巧合？就在他心神微微松懈之际，约莫子时前后，他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呼吸节奏变了。

不再是平日入睡后轻柔规律的吐纳，而是变得极其缓慢，极其悠长，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吸纳尽周遭的空气，每一次呼气又绵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那呼吸声若有似无，几不可闻，仿佛与这夜色、这天地融为了一体，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

他心头猛地一跳，强压下立刻睁眼的冲动，只是凭借多年练就的定力，维持着沉睡的表象，同时将眼睫掀开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借着朦胧的月光，偷偷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