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墟境归途（1/2）

光影构成的通道，并非直线。它如同一条流淌在时光与虚空的奇异河流，河水是由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法则、以及混沌初开般的原始能量构成。林默抱着叶孤音，如同站在一片不断旋转、流淌的浮光之上，逆流而上。通道内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概念，只有向着那唯一能感知到的、遥远的、带着熟悉气息的“出口”前进。

怀中，叶孤音气息微弱，身体冰凉。那截漆黑断剑虽被拔出，但其蕴含的恐怖寂灭死气已侵入她的经脉、脏腑，乃至灵魂深处，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最后的生机。若非“真灵火种”融入眉心，护住了她最核心的一点真灵不灭，又有青铜油灯散发的微弱暖意持续滋养，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林默心如刀割，一路行来，他将自身融合了归墟新生之力与薪火之意的混沌真元，源源不断地渡入叶孤音体内，与那寂灭死气抗衡，护住她心脉，维持着一线生机。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叶孤音的伤势太重，本源几乎被磨灭，必须尽快找到安全之地，彻底拔除寂灭死气，修复神魂。

“一定要坚持住，师姐。我们很快就回家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在光影通道中荡开层层涟漪。

通道漫长而孤寂，只有光影变幻，映照出林默紧锁的眉头和叶孤音苍白的容颜。他不时低头，探入一丝神识，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叶孤音的状况，感应着“真灵火种”的波动。那光团仿佛有灵，在叶孤音眉心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如同最坚韧的堤坝，抵挡着死气的侵蚀，也似乎在默默呼唤着外界的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数日，也许只是片刻，前方的“出口”感应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与通道内混沌能量截然不同的、带着勃勃生机、却又有些紊乱破碎的空间波动，与林默记忆中的主世界气息有七八分相似，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终于，前方光影尽头，出现了一个旋转的、不稳定的、布满裂痕的漩涡。透过裂痕，隐约可见蓝天、白云，以及……焦黑的大地，倒塌的山峰，还有残留的能量风暴在肆虐。

是主世界！但……似乎经历过一场难以想象的大战，变得满目疮痍。

“是联军防线，还是……”林默心中一紧，加快速度，抱着叶孤音，毫不犹豫地冲向那裂痕漩涡。

嗡——！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传来，伴随着空间转换的挤压。林默将叶孤音紧紧护在怀中，混沌之力覆盖全身，硬抗着这股压力。

噗通！

两人从半空中跌落，摔在一片松软而冰冷的焦土上。林默闷哼一声，以身为垫，护住了叶孤音。他迅速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无形巨犁反复犁过的平原。大地龟裂，焦黑一片，寸草不生。远处，原本连绵的山脉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天空布满诡异的暗红色裂痕，如同泣血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血腥味，以及尚未散尽的、狂暴的能量余波。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惨烈到极致的大战，而且刚刚结束不久。

“这里是……联军主阵地外围？”林默辨认着方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离开时，联军虽然收复了部分失地，但远远没有推进到这里。难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观测者发动了全面反攻，联军败退了？石浩、白霄、玄机子道长他们……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叶孤音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蹙，似乎被外界紊乱的能量和血腥气刺激到了。

“师姐！”林默立刻收敛心神，先找了一处相对避风的、半倒塌的岩石掩体，将叶孤音小心放下，再次检查她的情况。寂灭死气仍在缓慢侵蚀，真灵火种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不能再拖了！

他盘膝坐下，双手抵住叶孤音背心，闭目凝神，全力运转混沌真元，引导其中蕴含的那一丝“新生”与“守护”之意，小心翼翼地探入叶孤音体内，开始尝试拔除那些盘踞不去的寂灭死气。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凶险的过程。寂灭死气顽固而霸道，与叶孤音自身生机几乎纠缠在一起，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及她的根本，甚至加速其消亡。林默必须如同最高明的医者，以混沌真元为刃，薪火之意为引，一点一点地剥离、净化那些死气。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这对他同样是巨大的消耗，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归墟通道的穿越后。但他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落月升，这片焦土平原上，只有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林默猛地吐出一口暗黑色的淤血，脸色蜡黄，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终于，叶孤音体内最顽固的一缕寂灭死气被成功拔除！虽然她的伤势依旧沉重，生机微弱，但至少暂时稳住了，不再继续恶化。真灵火种在得到林默混沌真元的滋养后，光芒也稳定下来，甚至隐约亮了一丝。

“呼……”林默长舒一口气，虚脱般靠坐在岩石上，取出一枚得自锈火世界的疗伤丹药服下，抓紧时间恢复。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庇护所，为师姐进一步疗伤，并探查情况。

就在他调息之际，远处地平线上，突然传来一阵能量波动和……厮杀声！

林默猛地睁眼，净眼术全力运转，望向波动来源。只见约十数里外，一小队浑身浴血、穿着联军制式破碎铠甲的人，正在被数十名“净化者”和数台战斗傀儡追杀！联军小队边打边退，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不断有人倒下。

是联军的溃兵！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十数里距离，对此刻的林默而言，不过几个呼吸。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场边缘，甚至没有引起追兵的注意。他目光一扫，便锁定了那几名冲在最前、气息最强的“净化者”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