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刮骨疗毒(1/2)

一套检查行云流水,在此时的医疗条件下,这已是极为细致和迅速的评估。检查完毕,王主任摘下听诊器,又仔细摸了摸铁路的腕脉,沉吟片刻。他抬眼看向铁路,目光温和而锐利,仿佛要穿透那层刚刚苏醒的迷茫,直抵内心。

“感觉怎么样?” 王主任的声音平稳,带着医者特有的耐心,“身上有没有特别疼或者不舒服的地方?躺了这么久,刚醒过来,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比如头晕、恶心?或者……心里头,有没有觉得特别闷,特别空落落的地方?”

病房里静了下来,只有仪器重新连接后发出的轻微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铁路脸上。

铁路的目光从王主任身上移开,缓缓上移,定定地望向天花板上某一点虚无。

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如同云海翻涌——初醒的茫然,身体的无力,意识的滞涩,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厚玻璃的沉寂与疏离。

那不仅仅是因为久卧的病弱,更像是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枯槁与放弃。

他听到了王主任的问话,也感受到了身旁王庆瑞灼热期盼的目光。嘴唇再次微弱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试图表达的努力,都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的叹息,湮没在喉咙深处。他缓缓地、极其疲惫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是昏迷,而是一种清晰的、拒绝交流、拒绝面对的姿态。

王庆瑞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轻轻碰了碰铁路的胳膊:“铁路,王主任问你呢!有啥感觉你吱一声啊,别憋在心里!”

铁路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仿佛又陷入了沉睡,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并未完全松弛的面部肌肉表明,他是清醒的,只是选择了封闭。

王主任静静地看着,眼底的了然之色更深。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试图强行唤醒他的交流意愿。作为医生,他见过太多重伤员,身体上的创伤可以愈合,但心理上的巨震和失落,有时更需要时间和契机。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病历本和钢笔,就着护士端来的托盘垫着,快速书写起来。

除了常规的康复医嘱(肢体功能锻炼、营养支持、逐步恢复进食等),在最后一栏,他笔尖顿了顿,添上了一行字:“情志郁结,心火内闭。予疏肝解郁,清心开窍之法。原方加黄连15克,石菖蒲10克,另嘱陪护人员多予良性情绪刺激,尤重其牵挂之事。”

写完,他合上病历,对身旁的护士低声交代:“去药房说一声,铁路的中药,按新方子抓,黄连加量,今天就开始煎。” 护士点头记下,默默退出去准备。

王主任这才转向眼巴巴望着他的王庆瑞,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身体恢复得比预想还好,外伤和内脏损伤都已临床治愈,神经反射也基本正常。醒了就是过了最难的关。后续配合康复,慢慢来,会好的。”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床上闭目不言的铁路,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有时候,人醒了,心还没完全回来。别逼他太紧,但也别让他一个人待着。他牵挂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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