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农民养活了这片土地上的人(2/2)

而他铁路,能做的,就是运用自己如今的位置和影响力,从更高、更根本的层面,去撼动、去清除那些可能伤害更多“班长”的积弊与不公,为更多从山野田埂中走出来的、目光明亮的少年,争取一片更广阔、更公平、更能让他们凭本事翱翔的天空。

阳光终于跃出山脊,将金红色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在他挺拔如松的身影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坚定而温暖的光边。山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角,也吹动着他心中那份永不褪色的、对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最深沉的责任与守护。

两年后

边境的夜,本应是群山沉默、星河低垂的静谧,此刻却被尖锐、凄厉、持续撕扯着空气的救护车警笛声彻底粉碎。那红光蓝光疯狂旋转闪烁,划破漆黑,最终定格在边境野战医院那栋低矮却至关重要的平房前。

抢救室门口,惨白刺眼的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将狭窄走廊照得一片冰冷的明亮。灯光下,三个身影如同刚从血与火的熔炉中捞出来,狼狈不堪,却以一种惊人的意志力钉在原地,死死守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生死之门。

王庆瑞高大的身躯半倚在斑驳的绿色墙皮上,仿佛一尊即将倾倒却不肯屈服的雕像。他胸前的作训服被利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下面裹缠的纱布早已被不断渗出的暗红色血液浸透,边缘晕开一大片骇人的湿痕。

临时捆扎的绷带在激烈的搏杀和转运中早已歪斜松散,血珠顺着纱布的纤维间隙,一滴,又一滴,缓慢而执拗地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啪嗒”声。

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抢救室门上那盏灼人眼球的红灯,瞳孔里映着那抹血色,一眨不眨。方才冲锋陷阵的悍勇似乎抽空了他所有力气,此刻只能靠着墙壁的支撑才勉强站立,

每一次试图加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的喉咙里抑制不住地溢出低沉而痛苦的闷哼,额头上冷汗混着硝烟尘土,涔涔而下。他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死寂的青白色。

旁边的张大山,模样更为骇人。整个脑袋被厚厚的白色纱布缠绕了不知多少圈,只勉强露出因充血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急促呼吸的鼻孔和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额角一处纱布已被新鲜的血液洇湿,不断扩大,一道细细的血痕顺着太阳穴蜿蜒而下,划过沾满黑灰的脸颊,最终在下巴尖汇聚,凝成一颗颤巍巍的血珠,欲滴未滴。

他的一条大腿同样被绷带和临时夹板固定着,显然伤势不轻,只能依靠那条完好的腿和腋下不知哪里找来的一根木棍勉强支撑身体重量,另一条伤腿微微弯曲悬着,每一次无意识的颤动都让他嘴角抽搐一下。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双从纱布缝隙中透出的眼睛,锐利、焦灼、一瞬不瞬地锁死抢救室的门,仿佛能用目光将它烧穿,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的一切。

他嘴唇翕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沙哑破碎的声音反复念叨:“铁路……你小子命硬过阎王爷……给老子挺住……一定得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