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余音未止(1/2)

这沉默像是被那种老式录音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里漂浮着肉眼不可见的尘埃,**细小的微粒在斜射进来的追光边缘缓缓翻滚,像悬浮的星尘**,还有每个人肺叶里憋着的那口气,**喉结上下滑动,耳膜微微发胀**。

第一声掌声是从后排响起来的。

很轻,有点怯,像是怕惊扰了谁的好梦,**指尖刚碰上掌心就收了力,发出一声短促的“啪”,像露珠坠在蛛网上**。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然后像是暴雨砸穿了铁皮屋顶,轰的一声,声浪直接撞上了穹顶,**气流裹着汗味与旧羊毛西装的微膻扑上脸颊,耳道深处嗡嗡共振**。

没有欢呼,只有那种拼命拍打手掌的闷响,**掌肉相击的钝感顺着小臂骨一路窜到肩胛,前排几个甚至站了起来,不是为了礼貌,是坐不住了**。

那种被极寒和热血轮番冲刷后的生理反应,让人没法安稳地把屁股贴在椅子上,**尾椎骨硌着硬质座椅,冷汗沿着脊沟往下爬,指尖却烫得发麻**。

陈雨欣的手还在抖。

她把那把满是伤痕的小提琴放回丝绒琴盒里,动作轻得像是在安置一个刚睡着的婴儿,**指腹蹭过琴箱裂纹时,粗粝的木刺刮过皮肤,留下细微的痒**。

“刚才……”她转过头,眼神有些发直,额头上的那层薄汗还没干,**发际线渗出的湿意黏住几缕碎发,贴在苍白的太阳穴上**,“那是共鸣吗?”

她是个职业演奏家,拉过无数名琴,刚才那种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琴弓、强行拖拽着走的感觉,绝对不是技巧层面的失误。

她觉得自己不是在拉琴,是在替谁嘶吼。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攥住了那块还在轻微震颤的怀表。

表壳的热度正在退去,但那种有节奏的律动感还没停,**金属棱角硌着掌心,每一次搏动都像微型心跳,震得无名指指尖微微发麻**。

像是刚才那一段山东小调还没唱完,余音顺着琴弦钻进了表盘的齿轮里,卡在那儿,不甘心地嗡嗡作响。

“是共鸣。”林默点了点头,嗓音干涩,**舌根发紧,唾液分泌停滞,吞咽时喉管发出轻微的“咯”声**。

他没法解释更多。

难道说你刚才那一嗓子,把七十年前松骨峰下的一缕孤魂给招来了?

人群散得很慢。

李建国是被工作人员搀扶着离开的,路过侧幕时,老爷子停了一下,浑浊的眼珠子往阴影里扫了一圈,最后在那把装进盒子的提琴上停了两秒,像是确认了什么,这才哆嗦着挪开了步子,**拐杖尖在木地板上拖出沙沙的滞涩声,像枯枝刮过冻土**。

这一晚,上海的夜风似乎都比往常凉了几分,**掠过耳廓时带着黄浦江水汽的腥咸,袖口灌进的风让手臂汗毛倒竖**。

凌晨两点,博物馆修复室。

只有工作台的一盏台灯亮着,光圈把四周的黑暗切得整整齐齐,**灯罩内镇流器发出低频的“滋——”声,光晕边缘的灰尘在热气流里缓慢旋舞**。

林默坐在高脚凳上,手里那杯速溶咖啡早就凉透了,但他一口没喝,**杯壁凝着细密水珠,指尖按上去一片沁凉滑腻**。

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白光映在他脸上,**视网膜残留着锐利的蓝光残影,眼角微微刺痛**。

一篇名为《历史的悲情营销:当文物修复成为情绪收割机》的文章,在这个深夜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热搜尾巴。

撰稿人是沈清源。

字字诛心。

“……如果不谈声学指标,只谈情怀,那这把琴的修复就是一场拙劣的作秀。我们在音乐厅里听到的不是艺术,是某种被精心设计过的、带有强迫性的情绪宣泄。林默先生或许是个好的编剧,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修复师。他利用了大众对那段历史的盲目崇拜,掩盖了文物修复本身应有的客观与严谨。”

林默划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拇指指腹因反复摩擦屏幕而微微发热,留下一道油渍般的淡痕**。

底下评论区已经吵翻了天。

“我就说那声音听着不对劲,哪有小提琴拉出来像锯木头的?原来是卖惨。”

“楼上的积点口德吧,我在现场,那声音真的让人想哭。”

“哭有什么用?历史要的是真相,不是自我感动。”

林默放下手机,那股子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像一条冰凉的蛇从第七节颈椎滑向骶骨,激起一串细小的战栗**。

他打开电脑,调出苏晚发来的现场录像。

画面里,陈雨欣的眼泪,观众的战栗,李建国的失态。

他盯着屏幕,一遍遍回放那个瞬间。

是不是真的过了?

他只是想把那段声音带回来,可如果这种“带回”在别人眼里成了“操控”,那他修复这把琴的初衷,是不是也跟着变了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