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听(1/2)
那个未知的号码,像一枚投入深夜湖心的石子,在林默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没有告诉苏晚,只是默默记下那个位于虹口区长治路七弄的地址,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封信,必须他一个人去收。
次日午后,林默穿过繁华的北外滩,拐进了地图上标记的老旧社区。
高楼大厦的阴影被隔绝在外,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斑驳的红砖墙和晾晒的衣物上,时间在这里仿佛放慢了脚步。
七弄的弄堂口,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围坐在一棵老樟树下,摇着蒲扇,用上海话闲聊着。
林默的出现,像一个闯入旧时光的陌生人。
他有些局促,但还是走上前,轻声问:“您好,我想找一位……”
他话未说完,一位戴着老花镜、正在择菜的阿婆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了:“侬就是林老师伐?等侬老半天了。”
周围的老人纷纷转过头来,目光里没有审视,只有一种平淡的、仿佛等候晚辈归家般的亲切。
很快,几张小马扎递了过来,一只搪瓷杯塞进他手里,里面泡着滚烫的茉莉花茶。
没有预设的讲台,没有麦克风,就在这片嘈杂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井里,林默开始了他的讲述。
他讲的不是宏大的战役,而是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细节。
他讲战士们如何在坑道里用罐头盒自制象棋,讲一个怕见血的文书,第一次上战场后,抱着牺牲战友的身体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成了最悍不畏死的卫生员。
他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弄堂里所有细碎的声响。
一位始终沉默的老人,布满皱纹的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背上一道陈年旧疤,浑浊的眼眶渐渐湿润。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仰着头,好奇地问:“叔叔,他们真的那么勇敢吗?不怕死吗?”
林默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他们也怕。他们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只是,他们做了不普通的事,因为他们身后,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家。”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个落泪的老人,用袖子揩了揩眼角,沙哑地开了口:“我阿哥……当年就是从这弄堂里走的,再也没回来。侬讲的,我信。”
就在这片最真实的烟火人间,历史的尘埃被轻轻拂去,露出了最温情柔软的内核。
林默终于明白那条短信的含义。
他们等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份确认——确认那些牺牲没有被遗忘,那些精神仍在人间。
同一时刻,由苏晚团队呕心沥血制作的纪录片《我的投影仪连着1950》在全网正式首映。
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仅靠着之前积累的口碑和自来水式的传播,上线一小时,播放量便突破千万。
影片的结尾,没有宏伟的配乐,只有一个个黑白转彩色的镜头。
长津湖幸存老兵王德贵对着镜头,颤抖着抚摸妻子的照片;烈士李秀兰的侄孙,在爷爷的墓前,读着那封迟到了七十年的家书……无数观众在弹幕和评论区留下了滚烫的文字。
“以前只知道他们是英雄,现在才知道,他们首先是个人。会想家,会怕疼,会开玩笑。”
“泪崩了,这才是真正的铭记方式,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活在我们心中,活在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上。”
网络上的声浪,也让李思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迅速联合了几家自诩“文化正统”的机构,在社交平台发布了一篇措辞更为激烈的长文,标题刺眼——《警惕历史的“迷魂汤”:这不是教育,是煽情洗脑》。
他试图将林默的行为定义为对青年一代的非理性煽动,呼吁有关部门叫停巡讲计划。
然而这一次,响应者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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