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信纸上的泪痕,是她等了一辈子的回音(1/2)
展馆的顶灯在纸箱上投下暖黄光晕,林默蹲在地上,指尖还残留着旧棉衣领口的触感——那是被反复摩挲出的柔软,像有人用体温将粗布捂了七十年。
赵晓菲抱来一摞档案夹,发梢沾着纸箱扬起的轻尘:“林老师,这批遗物登记册在这儿。”
“先不急。”林默将棉衣轻轻放回纸箱,忽然瞥见夹层里露出半截硬壳。
他屏住呼吸,抽出来时带起几缕棉絮——是本磨得发毛的日记本,封皮用麻绳捆着,绳结处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苏晚不知何时蹲在他身侧,发间的木簪碰响纸箱边缘:“小心。”她的指尖悬在日记本上方,“可能有霉斑。”
林默解开麻绳,纸页因年代久远发出细碎的脆响。
翻到中间,一张泛黄的信纸突然滑落,边缘卷翘如枯叶。
他慌忙去接,指腹触到字迹的瞬间,怀表在口袋里猛地发烫——那是种熟悉的灼烧感,像七十年前的战火穿透时空,烙进血肉。
“玉兰,若我不能归来,请你忘了我。”
林默的呼吸滞在胸腔。
信纸上的字迹歪斜却工整,有些字被水痕晕开,像落了泪。
落款是“长生”,名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笔锋突然顿住。
“林老师?”赵晓菲的声音突然遥远。
林默低头看向怀表,表蒙下的雾气正在翻涌,他下意识攥紧信纸,眼前的展馆灯光骤然模糊。
松针的气味先涌进来,带着硝烟的呛味。
林默踉跄一步,撞上冰冷的土壁——是战壕。
月光从掩体缝隙漏下,照见个年轻战士蜷在角落。
他的棉帽沾着雪,睫毛上结着霜,却固执地举着半截蜡烛。
火光照亮他泛红的耳尖,也照亮信纸:“俺娘说你织的围巾厚实,比她手巧……”
“敌机!”
炸响撕裂夜空。
年轻战士猛地抬头,烛火熄灭前最后一瞬,林默看清了他的脸——和日记里夹的照片一模一样,浓眉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抓起脚边的电台就要跑,却被身后的新兵拽住:“班长,你伤还没好!”
“抱着电台滚!”战士将新兵推进防炮洞,转身时林默看见他后腰渗出的血,在雪地上洇开暗红的花。
炮弹碎片划破空气的尖啸中,他扑向暴露的天线,背影像堵突然竖起的墙。
“轰——”
气浪掀翻林默。
等他再抬头,战壕里只剩半截燃烧的信笺,被风卷着飘向雪地。
战士趴在天线旁,右手还保持着护在电台上的姿势,左胸的弹孔正汩汩冒血,染得那枚“赵长生”的搪瓷胸牌发亮。
“表……”他突然呢喃,染血的手摸索着口袋。
林默这才发现他胸前挂着块怀表,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表盖内侧刻着“玉兰生辰”。
怀表在林默口袋里剧烈震动。
他踉跄着扶住展柜,展馆的冷气瞬间灌进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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