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名字背后的光,照亮回家路(1/2)

深秋的上海,晨雾还未散尽时,林默已抱着那半件旧棉衣冲进了市档案馆的鉴定室。

周晓明正俯身调整显微镜,听见脚步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来得正好,我刚让人从军事科学院调了台便携式基因测序仪。”

棉衣是张秀兰翻出的老物件——藏在炕席下的樟木箱最底层,布面泛着茶褐色的包浆,左胸位置有个焦黑的洞,边缘还粘着凝固的血渍。

林默展开时,一股陈年樟木混着烟火气的味道钻出来,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投影里张建国裹着这件棉衣,蹲在雪沟里给步枪上油的模样。

“这是他入朝时穿的,”张秀兰昨天通电话时声音发颤,“走前一夜,我娘用碎布给他补的袖口。”

周晓明戴上橡胶手套,镊子尖轻轻挑开衣摆内侧的线脚。

那里有块比指甲盖还小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是女红生涩的痕迹。

“胎发在毛囊里提取过,”他抬头看林默,“但战场环境特殊,棉衣上的血迹可能混着敌人的,得找更私人的样本。”镊子停在补丁边缘,“当年农村妇女补衣服,习惯用自己头发当线——你看,这里缠着根白头发。”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抠着桌角,指节泛白。

他想起张秀兰说的:“我娘知道我哥要走,整宿没睡,灯油熬干了三盏。补着补着,头发就掉在针脚里。”显微镜下的白发在冷光里泛着银,像根细弱的线,牵着七十年前的一盏油灯,和一个母亲颤抖的手。

三周后的清晨,林默的手机在修复室震得嗡嗡响。

周晓明的短信只有四个字:“比对成功。”他盯着屏幕,耳尖渐渐发烫,突然抓起外套往外跑,撞翻了桌上的鬃毛刷。

苏晚刚抱着摄像机进来,被他带起的风掀得发丝乱飞:“哎你——”

“张建国找到了。”林默转身时眼眶发红,“烈士陵园017号墓。”

苏晚的摄像机“咔嗒”掉在沙发上。

她冲过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真的?”“真的。”林默吸了吸鼻子,喉咙发紧,“周老师说,基因匹配度99.7%。”

张秀兰是坐最早一班高铁来的。

林默在车站接到她时,老人手里攥着个红布包,边角磨得发亮。

“我娘的银簪,”她打开布包,露出根刻着并蒂莲的旧银饰,“我哥走前说,等打完仗,要拿这簪子给媳妇盘头。”风掀起她的灰围巾,她望着林默身后的轿车,突然笑了,“咱们去看他吧。”

烈士陵园的银杏正黄。

017号墓前堆着的野菊花早枯了,石碑上“无名烈士”四个字被风雨磨得模糊。

林默捧着新刻的墓碑,大理石还带着石匠的凿痕。

张秀兰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七十年的光阴。

走到墓前时,她突然跪了下去,膝盖压在枯草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哥。”她伸手摸那旧石碑,指腹擦过“无名”二字,“你看,他们给你刻名字了。”

林默蹲下来,和她一起把旧碑轻轻放倒。

新碑的分量沉得惊人,他托着底部,能摸到碑身里渗着的凉意——那是七十年的等待,七十年的风雪。

当“张建国”三个字终于对准墓位时,他的手颤了颤,碑角磕在地上,发出清响。

“好了。”他轻声说。

张秀兰伸手抚过“1928-1950”的生卒年,指节抵着“河北保定人”几个字,突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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