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真正的见证者(2/2)
做什么?刘子阳问。
给他们立碑。林默的指节抵着桌沿,每块碑旁边,放个二维码。
扫码能听见他们的故事——王铁柱爱给战友剃头,周水生教大家用贝壳做哨子,陈大山总把压缩饼干省给弟弟......他们不该只是墓碑上的名字。
李红梅的眼睛亮了:我来做二维码内容!
用档案照片配口述,再找ai复原他们的声音......
我联系陵园管理处。刘子阳已经掏出手机,下午三点,我让摄像跟着,记录重修过程。
林默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雪,突然笑了:等春天来了,碑前会开花的。
上午十点,苏晚的电话打进林默手机时,他正在给二维码牌贴防水膜。
默哥,看微博热搜!苏晚的声音带着雀跃,#你们的名字不该只留在墓碑上# 已经冲到第三了!
林默点开手机,热搜页面里全是网友的留言:
我爷爷的军功章在抽屉最底层,明天拍给你们!
外婆保存着外公的家书,信纸都脆了,我拍了照片!
爸爸总说他班长牺牲前喊的是娘,我不冷,原来不止我爸爸记得......
屏幕往下滑,是苏晚刚发的微博:我们发起历史记忆守护行动,上传长辈的战争回忆或老照片,让更多人听见他们的声音。
你们的名字,我们来记。
配图里,苏晚举着摄像机,背后是林默昨天刚做好的展板,上面写着:他们不是神,是会疼会笑的人。
李思远那伙人今天早上发了通稿,说我们煽动情绪。苏晚的声音突然低了些,但网友的留言比他们的键盘响多了。
林默摸了摸兜里的怀表,能感觉到它在微微发烫。你做得对。他说,情绪不是煽动,是共鸣。
下午三点,烈士陵园。
新立的五块墓碑在雪地里泛着青白,碑身刻着金色的名字。
林默蹲在陈大山的碑前,把二维码牌轻轻按进底座。
风掀起他的大衣下摆,他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王秀兰,王铁柱的姐姐。
老人拄着拐杖,手里攥着块用红布包着的雪花膏。
大山弟。她颤巍巍地抚过陈大山三个字,姐把雪花膏带来了,你闻闻,还是那个味......
林默的喉结动了动。
他站起身,看见刘子阳举着摄像机,李红梅在给老人调整话筒。
雪落在他们肩头,像撒了把盐。
傍晚六点,林默回到博物馆时,天已经全黑了。
他走进文物修复室,把怀表放在台灯下。
表盖内侧的刻字1950.11 长津湖泛着暖光——不,不是刻字,是光从表壳内部透出来的。
林默屏住呼吸,轻轻打开表盖。
原本空白的表盖内侧,现在浮着一行小字:灵魂共振·进阶。
他伸出手指,指尖刚触到表盖,一阵刺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
这次不是投影,是某种情绪直接涌进大脑——坚定、悲壮,却带着释然的无悔。
像一团火,烧得他眼眶发酸。
是松骨峰的那位老兵。林默轻声说,他在告诉我,他不后悔。
怀表突然发出一声。
林默凑近看,发现表盘中心浮现出一个新的坐标:1952.6.18 松骨峰。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苏晚的消息:明晚纪录片特别版首映,你得上台说两句。
林默望着怀表上的新坐标,笑了。他回:
首映礼当晚,纪念馆门口挤满了人。
林默站在台阶上,面前是无数镜头。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松骨峰阵地上那些年轻的脸。
他们没看过这么多灯,没听过这么多掌声,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新中国。
我不是幽灵。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清亮,我是他们的延续。
台下掌声如雷。
有人举着的灯牌,有人抹着眼泪鼓掌。
林默望着人群中的苏晚、刘子阳、李红梅,还有王秀兰老人,突然觉得怀表在胸口发烫。
就在这时,展馆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思远带着三个扛摄像机的媒体人冲进来,他西装革履,手里举着一沓文件,脸色铁青:林默!
你涉嫌伪造历史资料!
这些二维码里的战士故事,根本没有原始档案支持!
林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李思远手里的文件,听见怀表在胸口发出轻响。
那缕曾在展馆深处升腾的微光,此刻正顺着他的血管往上涌,烫得他指尖发颤。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李思远身后的人群。
有人举起手机拍摄,有人交头接耳,王秀兰老人攥着雪花膏的手在发抖。
但林默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几页文件能抹去的。
比如松骨峰上那声别忘了我们,比如王秀兰老人眼里的光,比如怀表里新浮现的坐标——那是历史的心跳,在2023年的冬夜,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