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让子弹飞过三八线(1/2)
晨雾还未散尽,松骨峰山脚下的石碑在灰白天光里像柄未出鞘的剑。
李大海老人的轮椅停在碑前,军大衣下摆沾着夜露,褪色的勋章在领口闪着暗黄的光——那是松骨峰战役后颁发的二等功勋章,七十年来被他用红布包着,压在箱底。
林默蹲在轮椅旁,怀表在掌心发烫。
表盖内侧的刻痕1950.11 长津湖不知何时泛起淡金色,像被某种力量重新唤醒。
他能听见老人喉间急促的喘息,比昨夜更重了些,可那只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正以老人自己都没察觉的力度抠进皮质里,指节发白。
小林。李大海的儿子李建军弯下腰,声音发哑,我爸昨晚说梦话,喊了十七次,三次王铁柱——铁柱是他当年的副班长,牺牲时才十九岁。
林默抬头,正撞进老人浑浊却发亮的眼睛。
那目光像把钝刀,刮过他心脏最软的地方。
他想起投影仪里那个抱着炸药包的年轻战士,也是这样的眼神,在子弹掀起的尘土里,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新兵: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冲。
开始吧。苏晚的手搭在他肩上。
她的摄像机已经架好,镜头正对着老人,李红梅举着补光灯,指尖微微发抖——这姑娘昨夜翻了半宿松骨峰战役的资料,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爆破手李大海七小时阻击打退八次进攻。
林默深吸一口气,拇指轻轻一按怀表。
金属外壳弹开的瞬间,晨光突然暗了暗。
表盘中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原本静止的秒针倒着旋出银亮的弧,在众人头顶织成一张光网。
李建军下意识去扶父亲,却见老人的身体正在变淡,像被风吹散的雾。
爷爷?李红梅的补光灯地掉在地上。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觉有根无形的线穿过脊椎,把他往某个地方拽。
怀表的震动从掌心窜到胳膊,连骨头都在发颤。
等他再睁眼时,硝烟的气味已经钻进鼻腔——是那种混合着焦土、血腥和火药的气味,浓得呛人。
冲啊!
嘶哑的呐喊像把重锤,砸在他耳膜上。
林默踉跄着站稳,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道土坎后。
前方是望不到头的焦黑土地,弹坑像被犁过的田垄,横七竖八躺着穿灰布军装的战士。
而那个举着炸药包往前冲的身影,正撞进他视线——是李大海,二十岁的李大海,军帽歪在脑后,脸上一道血痕从额角划到下颌,却笑得像个要去赶集的小伙子。
王铁柱!
带二班抄左边!年轻的李大海回头喊,声音里带着破锣似的哑,老子今天非要把这挺重机枪给掀了!
大海哥!小心!
林默顺着喊声抬头。
对面山包上,三挺机枪同时喷吐火舌。
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带起的风刮得眼皮生疼。
他看见左边三步远的战士突然栽倒,后背上的布包炸开棉絮,血珠溅在他军装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不能退!有人在他右边吼。
那是个小战士,至多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奶膘,正往步枪里压子弹,退了,咱们连就白守这七小时了!
林默的腿不受控制地往前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可胸膛里有团火在烧,烧得喉咙发紧。
他看见李大海扑向那挺重机枪的瞬间,炸药包的拉环在指间闪了下银光。
子弹穿透他的左肩,军衣立刻洇开暗红的花,可他的胳膊依然举得笔直,像面不倒的旗。
炸——
爆炸声震得林默耳膜嗡嗡作响。
气浪掀翻他,他摔进弹坑里,浑身疼得像散了架。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重机枪的火舌灭了,李大海趴在机枪台上,半个身子浸在血里。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拉环的姿势,左手死死抠住机枪的支架,指缝里渗出的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掉。
成功了......小战士爬到林默身边,脸上沾着黑灰,眼睛却亮得惊人,咱们......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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