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们记得(1/2)
修复室的晨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时,林默正用竹镊子夹着半片残缺的瓷片。
手机在工作台角落震动,显示有新的快递通知——寄件人是陈怀山,备注栏写着王铁柱旧部。
镊子掉在羊毛毡上。
他扯下橡胶手套的动作太急,指节蹭到桌角,却像没知觉似的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收发室大爷正把牛皮纸信封往他怀里塞:小同志,这信沉得很,贴了八张邮票呢。
信封边缘沾着淡淡霉味,封口处的火漆印是褪色的五角星。
林默的指甲在封口胶上划了道浅痕,纸张窸窣展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滑落——照片里两个穿旧棉袄的战士勾着肩,右边那个眉眼清瘦的,正是展柜里王铁柱的遗照。
信纸上的字迹歪斜却有力,墨迹在1950年12月6日那行字上晕开:那晚我替铁柱顶了岗哨,他蹲在篝火边翻地图,突然拽我衣角说老陈,东山沟的雪不对。
我问怎么不对,他说美军卡车压雪的辙印比三天前深两寸,怕是在囤重炮。林默的呼吸顿住,喉结上下滚动,信纸被指尖攥出褶皱。
我跟着他跑了三公里到团部,参谋说三连刚报过平安,哪来的新动向。
铁柱急得直搓手,说再晚两小时,咱们的迫击炮阵地就暴露了。
后来...后来团部没信他,他咬着牙带连队往回撤,半道上就撞进了美军的伏击圈。
钢笔字在伏击圈三个字上重重顿住,洇出个深色的墨点。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原来不是王铁柱判断失误,是他的警告被淹没在雪夜里了。
手机突然炸响,苏晚的声音裹着风声冲出来:林默!
子阳刚联系上军科院的情报史专家,他们说50年代初志愿军基层和总部的电台频率经常串台,有时候三小时的急报能传三天!
补拍。林默打断她,指节抵着发疼的眉心,我们需要专家出镜,解释当时的通讯困境。
两小时后,摄影棚的聚光灯亮起。
李红梅调试着轨道摄像机,镜头扫过林默发白的指节——他正攥着那封老战友的信。
苏晚把无线麦别在他衣领上,手指在他肩膀按了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观众要的是真实。
1950年12月6日的雪,比今天的上海冷四十度。林默望着镜头,喉结动了动,有个叫王铁柱的连长,他踩着没膝的积雪跑了三公里,想告诉上级敌人的动向。
可他敲开团部门时,参谋正对着滋滋响的电台骂娘——那台机器里,还塞着三天前的旧电报。
镜头切到坐在藤编椅上的老教授。
老人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志愿军入朝初期,一个军配的电台数量,还不如美军一个营。
很多基层的活地图,他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到指挥部的火炉边。
补拍结束时,李红梅的手机突然弹出推送——#他们记得王铁柱# 冲上热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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