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我不配戴它(1/2)

雪粒子打在出租车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林默攥着丝绒盒的手指有些发僵,隔着大衣都能摸到盒角硌着胸口。

赵晓菲家住在老式弄堂里,路灯在雪雾里晕成一团团暖黄,他站在斑驳的红砖墙前,仰头看三楼窗户透出的光——那束光在雪夜里晃得人眼睛发酸,像极了赵志刚帐篷里那盏摇晃的煤油灯。

林老师?

三楼窗户被推开条缝,赵晓菲探出头,发梢沾着雪花:我刚煮了姜茶,您快上来。

木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

林默跟着赵晓菲进客厅时,首先闻到的是旧书和樟木混合的味道。

褪色的沙发上堆着几床织锦被,茶几中央摆着个漆皮剥落的木箱,箱盖上压着本泛黄的日记本。

这是爷爷退伍后一直锁着的箱子。赵晓菲搓了搓手,往他手里塞了个搪瓷杯,我也是上个月搬家才翻出来。她指尖划过箱盖上的铜锁,小时候总听邻居说爷爷是逃兵,说他从朝鲜战场跑回来时裤腿还沾着血——她突然顿住,抬头时眼眶已经泛红,可他床头永远挂着洗得发白的军装,枕头底下压着没写完的信。

林默把丝绒盒放在茶几上,金属搭扣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那枚带裂痕的勋章躺在暗紫色丝绒上,裂痕里还凝着雪光。

您见过他。赵晓菲的声音突然轻了,在那个...您说的投影里。

林默点头。

他想起赵志刚弯腰捡信纸时颤抖的手背,想起那声我配吗的叹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在战场上救过一个叫妞妞的小女孩。

流弹来的时候,他把她护在身下——他摸了摸勋章上的裂痕,弹片擦过勋章,也擦过妞妞的脸。

后来孩子没了,他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

赵晓菲的手指慢慢抚上日记本的封皮。

她翻开第一页,字迹歪斜得像被风吹过的草:1953年冬,妞妞的娘寄来照片。

她管我叫叔叔,说妞妞坟头的野花开了。

我不配看这张照片,我该把命赔给妞妞。

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团模糊的蓝。我一直以为他躲在箱子里的是逃兵的证据。她吸了吸鼻子,原来他藏的是...是不敢说出口的忏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林默正替赵晓菲擦日记本上的泪痕。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指尖猛地一缩——微信推送的新闻标题刺得人眼睛疼:《所谓英雄,不过是失败者的粉饰》。

点开链接,第一张图就是赵志刚的忏悔信复印件。

泛黄的纸页上,我是逃兵四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出那字迹——和赵晓菲刚翻的日记本完全不同,笔锋生硬得像用尺子比着写的。

李思远。苏晚的电话几乎同时打进来,背景音是摄像机的嗡鸣,他下午在微博发的,现在话题已经上热搜了。她的呼吸声很重,有人截了咱们之前拍的素材,说赵志刚的是我们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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