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山巅呐喊(1/2)

清晨五点的山脚下还蒙着层薄雾,林默哈出的白气在冷风中散成细珠。

他蹲在王正国老人面前,替老人系紧登山鞋的鞋带——老人的手昨晚就开始发抖,今早更甚,指节捏着鞋带半天打不紧。

小同志,老人的拐杖尖戳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我这腿啊,当年在松骨峰冻了三天三夜,现在爬个山比打场仗还费劲。他说这话时却在笑,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晨露似的水光。

苏晚抱着摄像机从越野车上跳下来,冲锋衣拉链只拉到胸口,发梢沾着雾水:李红梅!

无人机电池再检查一遍!她转头看向林默,目光扫过老人微颤的膝盖,放软了声音,需要我让文杰背您一段吗?

王文杰是老人的侄子,此刻正把保温杯往老人手里塞:叔,您喝口姜茶。

我背您,您说停就停。他的手掌覆在老人手背,指腹蹭过老人手背上凸起的老年斑——那形状像极了松骨峰地图上的战壕。

林默站起身,替老人理了理领口的围巾。

围巾是老人女儿连夜织的,藏青色毛线里混着几缕灰,像极了当年战士们的军装。爷爷说,他声音很低,只有老人能听见,松骨峰的风,能把人的耳朵冻成冰砣子。

您要是累了,我们就歇。

老人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却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磕:

登山道是新修的石阶,每隔十米有块刻着松骨峰战役纪念的木牌。

林默走在老人左侧,能听见老人每一步的喘息——呼哧,呼哧,像拉风箱似的,震得他心口发疼。

苏晚举着摄像机倒退着走,镜头始终锁在老人脸上:皱纹里的汗,睫毛上的雾,还有那道从眉骨贯到下颌的旧疤——听老人说,是美军弹片划的,当时血糊了眼,我还以为自己瞎了,结果摸摸索索又摸到了机枪。

李红梅举着云台跟在后面,突然轻声了一下。

林默转头,见她镜头里映着老人的影子——拐杖在石阶上投出细长的影,老人的影子矮矮的,却比所有人的影子都直,像根扎进土里的枪。

到了。王文杰突然说。

林默抬头,山巅的观景台已经在望。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露出灰蓝色的天空。

老人停住脚步,扶着路边的松树,胸口剧烈起伏。

他的登山鞋尖抵着最后一级石阶,像当年抵着战壕的土壁。

我自己上。老人甩开王文杰的手,拐杖点着石阶,一步,两步。

林默想扶,被老人用眼色止住。

他看见老人后颈的皱纹里沁出薄汗,汗珠子顺着衣领滚进后背,在深灰毛衣上洇出个浅灰的圆。

观景台的风突然大了。

老人站在最高处,山风掀起他的围巾,露出喉结上那道暗红的疤——那是被冻裂后又愈合的痕迹。

他望着远处层叠的山梁,像在看七十年前的战场。

班长!老人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王正国,松骨峰六连战士,报道!

林默的怀表在口袋里发烫。

他摸出来,表盖地弹开,金光顺着表链爬上手背。

我们还在!老人的声音拔高,混着风声撞进云层,松骨峰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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