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信仰的接力(1/2)

清晨的阳光透过博物馆的花格窗,在林默的工作台上投下细碎光斑。

他正用软毛刷清理展柜里王建国的申请书,玻璃外忽然传来苏晚的敲门声:“默哥,宣传部的车到了,该出发了。”

林默的手指在申请书边缘的血指印上轻轻划过。

那抹暗红经过修复已不再渗色,却仍像团活的火,烫得他掌心发痒。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怀表,金属表壳还带着体温——这是他第一次穿正装出席正式场合,爷爷留下的旧怀表被他特意别在左胸,贴近心脏的位置。

市委礼堂的红地毯有些硌脚。

林默缩着肩膀站在侧幕边,看着工作人员调试投影仪。

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王建国的日记片段,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放大:“若有幸归来,愿加入党组织,为国为民。”后面那个被炮火截断的“等打完这仗”,此刻在聚光灯下泛着暖黄的光。

“请全体起立。”主持人的声音在礼堂回荡。

林默跟着众人站直,目光落在台上铺着红绸的证书上。

当“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的宣读声响起时,他的喉咙突然发紧。

记忆如潮水漫上来——松骨峰的地堡里,那个跪坐在瓦砾堆中的年轻战士,用崩了口的刺刀在钢板上刻入党志愿书;弹片划破他的指甲,血珠滴在“党”字上,把笔画染得比国旗更红。

怀表在西装内袋微微发烫,仿佛在应和此刻的心跳。

林默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

他望着台上那个捧着证书、眼眶通红的男人——王建国的侄子王文杰,喉结动了动。

这个昨天还在视频里说“我恨他”的男人,此刻正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红绸包裹的荣誉,泪水砸在证书封面上:“这份荣誉不属于我……属于所有像我爷爷一样,把命留在战场上的人。”

掌声如雷。

林默的右手悬在太阳穴侧方,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他看见苏晚举着摄像机的手在抖,镜头里王文杰的脸模糊成一片水光;看见第一排白发苍苍的老战士们用枯枝般的手指抹眼睛;看见礼堂后方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红地毯上洒下金粉,像极了松骨峰雪地里战士们冻僵的睫毛上,最后一缕夕阳。

“默哥,电视台要采访你。”散场时苏晚扯了扯他的袖子。

林默慌忙低头整理西装下摆,目光却瞥见礼堂外的电子屏——《迟到七十年的入党》《一封染血的申请书》的标题正在滚动,他的侧影被截进新闻图里,连耳尖发红的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

“就说我去后台搬展柜了。”林默拽着苏晚往楼梯口走,“昨天王馆长说新一批志愿军遗物到了,我得赶回去整理登记。”

“你啊。”苏晚笑着摇头,摄像机却悄悄对准他发顶翘起的碎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下午《历史真相》的官微都要被网友私信挤爆了。”

回到博物馆时已近正午。

林默刚换好工作服,就听见展厅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

他抱着登记册往外走,远远看见一个身影背对着展柜站着——是张远航。

那个在纪录片里红着眼说“我恨他”的男人,此刻正仰头盯着王建国的申请书,手里攥着个磨旧的布包。

“张……张先生?”林默放轻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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