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活在晨曦里(1/2)
林默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半小时,白大褂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嗡嗡响。
心脏早搏频率比上周高了一倍,脑电波异常波动区扩大——老医生推了推眼镜,钢笔尖点着ct片上那团模糊的阴影,小同志,你这身体不是铁打的。
历史共鸣投影仪的实验必须停,再这么透支下去,随时可能......
我明白。林默把病历单折成小方块,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他望着窗外飘着玉兰花香的春晨,想起三天前在烈士陵园看到的场景:新翻的土坑里埋着七具无名骸骨,裹尸布上的弹孔像极了爷爷怀表上的那道裂痕。但最后一个心愿,我必须亲自去完成。
苏晚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引擎声惊飞了几只麻雀。
她抱着一捧白菊坐进驾驶座,发梢还沾着晨间的露水:赵教授说今天陵园的无名碑要揭幕,我调了拍摄设备。她瞥向副驾的林默,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提他苍白的脸色——从昨晚开始,他每说三句话就要停下来喘气。
陵园在青浦区的山坳里,车开了一个多小时。
林默摇下车窗,松柏的清香裹着春寒钻进鼻腔,让他想起长津湖的雪。
那时他在投影里看见战士们嚼着结冰的炒面,睫毛上结着霜花,却把最后半块饼干塞进小战士的口袋:留着,等打退美军咱们吃热乎的。
到了。苏晚的手覆上他冰凉的手背。
林默抬头,新立的汉白玉碑在晨雾中泛着柔和的光,无名烈士永垂不朽八个字刚描过金漆,还带着墨香。
碑前已经摆了几束花,最显眼的是束野菊花,花茎用红绳捆着——像极了三天前直播里那个踮脚放花的小女孩。
我来。他拒绝苏晚的搀扶,一步步挪到碑前。
白菊的花瓣落在大理石上,发出极轻的声。
他摸出怀表,表壳上的裂痕比上次更明显,像道狰狞的伤疤。你们的名字也许无人知晓,他的声音发颤,指腹抚过冰凉的碑面,但你们的牺牲,永远被人铭记。
怀表突然在掌心发烫。
林默愣住。
这温度和从前投影时的灼痛不同,是暖融融的,像有人隔着时空握住他的手。
他松开手指,怀表落在碑前,表面的裂痕竟开始缓缓愈合——细小的纹路像春冰初融,从中心向四周蔓延,最后的一声,恢复成爷爷留下时的模样:刻着1950.11 长津湖的表盖,弹孔处泛着温润的包浆。
林默?苏晚的声音带着惊慌。
他却听不清了。
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松骨峰烧焦的树干上,战士们的钢盔还卡在树杈里;坑道里的小马灯映着泛黄的家书,娘,别等我回家的字迹晕开一片;冰雕连的战士保持着瞄准姿势,睫毛上的霜花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此刻碑前的晨露。
我看见你们了。他喃喃着,眼泪砸在怀表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赵志刚的消息:国际历史学会发来邀请函,冰雕连研究论文全票通过。后面跟着张远航的新闻链接,标题刺目:新史观联盟核心成员因学术造假被撤职称。
林默划开屏幕,照片里张远航的背影像片枯叶,而评论区最上面一条是:张建国烈士,您的儿子终于为您正名了。
回程时苏晚把车开得很慢。
林默靠在车窗上,看路边的桃花连成粉云。李姐的纪录片今天上映。苏晚忽然说,指尖敲了敲车载广播,刚才路过影院,排片表上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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