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闯火线的爆破声(1/2)
林默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有些凉,像细针般刺过衣领,渗入脖颈。
他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低头望着脚下斑驳的路灯光影——橙黄与暗灰交错,仿佛时间本身也在碎裂。
思绪却被白天那场讲座最后的一幕紧紧缠绕。
“你修复这些旧东西有什么意义?它们早就该进垃圾堆了。”
那句话像一根锈蚀的铁钉,在他平静已久的心湖上缓缓扎下,激起一圈圈沉重而缓慢的涟漪。
他没有回答,因为那一刻,他自己也说不清答案。
街边店铺的灯光在他脸上掠过,明灭不定,映出几分疲惫和迷茫。
霓虹灯管嗡鸣着闪烁,像是城市低沉的喘息。
他抬头看了看天,星星被城市的光污染遮掩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远处高楼间零星跳跃的红绿光点,如同迷失的灵魂在高空游荡。
他摸出口袋里的怀表,金属表面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指尖触到那一处弹孔边缘时,微微一顿——粗糙的凹陷像一道凝固的伤疤,硌着指腹,提醒着他那段被尘封的历史。
回到家,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洒在桌上摊开的一叠资料上。
纸页微卷,边缘泛黄,散发出淡淡的霉味,混着陈年墨迹的气息。
王铁柱,长津湖战役中牺牲的战士,留下一封未寄出的家书。
林默曾通过投影看到他的身影,也感受到他在雪地里冻僵时仍紧握信纸的执念——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坚持,哪怕体温早已流失,手指却死死蜷曲在纸角。
可今晚,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胸口像被湿棉絮堵住,呼吸都带着滞重感。
“我真的在做有意义的事吗?”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边缘,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
突然,怀表剧烈震动起来,仿佛体内藏着一颗复苏的心脏,搏动急促而真实。
林默一怔,几乎是本能地将它放在桌上。
“咔嗒”一声,表盖自行弹开,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中溢出,起初如夏夜萤火,幽幽闪烁;接着,那光开始脉动,频率竟与他的心跳渐渐同步。
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的号角,又似颅骨内部的共振。
桌角那张泛黄的老照片边缘缓缓翘起、浮动,仿佛被无形的风吹拂。
视线中央浮现出一个旋转的光斑,越扩越大,吞噬四周的灯光,像黑洞般拉扯着现实的边界。
他想后退,双腿却如同灌铅般沉重,脚底黏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世界开始倾斜、模糊……
冷风袭来,夹杂着泥土、焦土与火药混合的刺鼻气味,猛地灌入鼻腔。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炮火撕裂寂静——
硝烟弥漫的山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枪声此起彼伏,炮火划破黑夜,每一次爆炸都在耳膜上炸开闷响,余音在颅内震荡不休。
林默猛然发现自己置身于战场之中,不,不是真正的“自己”——他像是成为了一道无形的影子,附着在一名志愿军战士身上。
四周是低矮的掩体,湿冷的泥土混杂着血迹与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看到战士的脸——张磊,爆破手,满脸污黑,额角一道血痕已结痂,眼神却坚定如铁,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决绝。
他蹲伏在掩体后,身旁是一名年轻的通讯员,正紧张地盯着前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还有十分钟。”通讯员低声说,声音颤抖却清晰,“主力部队已经就位。”
张磊点点头,手里紧握着一个炸药包,粗布包裹的棱角硌着掌心,引信露在外面,像一条随时会苏醒的毒蛇。
他的目光扫过战壕两侧,那些年轻的战士们正在等待命令,神情肃穆。
有人闭眼祈祷,嘴唇无声翕动;有人默默系紧绑带,动作缓慢而郑重,仿佛在完成最后一次整理。
林默能感受到张磊的心跳——剧烈而沉稳,像战鼓敲击在胸腔内壁,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肌肉的紧绷与放松。
“只要能炸开那道火力网,兄弟们就有机会!”张磊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决绝,像刀锋划过冰面。
林默忽然一震。
这场战斗……这场夜间爆破任务……怎么如此熟悉?
他猛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记载:长津湖战役后期,某高地攻坚战,主力部队受阻于敌军暗堡群,唯有夜间突袭一条路可走……
而执行爆破任务的那位战士,名叫张磊。
据说,那是李建国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
此刻,他仿佛成了这段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张磊灵魂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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