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火种不灭?(2/2)
接下来的三天,修复室的台灯总亮到凌晨。
林默对着扫描件逐字核对,赵文斌救伤员的记录被他用红笔圈了七遍;李铁柱的入党申请书,他查了三场战斗的伤亡名单;还有位叫陈秀兰的卫生员,在给弟弟的信里写姐的药箱比命金贵,他翻遍军区医院的老档案,确认她牺牲时怀里还抱着药箱。
信仰之墙开展那天,林默站在角落,看人群慢慢围过来。
有穿校服的学生踮脚读家书,有白发老人用放大镜看入党申请书,有年轻妈妈指着展板对孩子说这是你太爷爷的战友。
暮色漫进窗户时,他正打算关展灯,忽然听见轻轻的一声。
转头望去,穿黑色羽绒服的年轻人正对着李铁柱的申请书鞠躬,额头几乎碰到玻璃。
他的背包上挂着抗美援朝纪念章,是苏晚上次做展时定制的周边。
林默摸出手机,镜头对准年轻人微颤的后背。
照片里,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覆盖了展板上如果我牺牲了,请追认我那句话。
林默没有立刻发送。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那颤抖的肩线,背包上的纪念章,还有玻璃反光中模糊的眼泪。
有些人来,不是为了看展,而是来找人。
他把照片发给苏晚,附了条消息:今天有人鞠躬了。
手机很快震动,苏晚回了个哭笑脸:我刚收到王阿姨的视频,她女儿说要把爷爷的军牌捐过来。停顿两秒,又发来:对了,韩雪说一人一封家书行动在筹备,她让我别告诉你——说是要给你个惊喜。
林默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怀表在口袋里有规律地轻跳。
雨不知何时停了,风里飘来腊梅的香。
他想起赵桂兰说的你们年轻人,得把树枝往天上伸,忽然觉得胸口胀得发疼——不是疼,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窜,像破土的芽,像要烧起来的火。
展馆的电子钟跳到九点,他最后看了眼信仰之墙。
李铁柱的申请书在暖光里泛着温柔的黄,赵文斌救战友的记录被框在玻璃下,陈秀兰的信里姐的药箱比命金贵几个字,正被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指着念。
手机又震了,是韩雪的消息:明天去档案馆查三营机枪手的资料?
我约了退休的档案员张老师,他说在一份伤员转运名单的备注栏里,见过‘左胸胎记’的记录。
林默笑了,把怀表贴在脸上。
表盖内侧的刻痕又深了些,像道小小的、却永远不会熄灭的光。
他回了个,转身走向展柜——那里,赵文斌的家书正静静躺着,纸页间还夹着片干槐叶,是赵奶奶偷偷塞的。
夜风卷着腊梅香钻进窗户,林默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和怀表的轻响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