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粮劫疑云：国民党兵临与民心初显（二）（1/2）

《铁痕》第一卷：焦土烙印?第十三章 粮劫疑云：国民党兵临与民心初显（第二部分?疑云丛生：通共传言与初心锚定）

国民党士兵的皮靴声渐渐消失在松林深处，营地里却依旧静得可怕。只有村民们压抑的哭声，混着融化的雪水滴落的 “叮咚” 声，在空荡的雪地里回荡。赵铁山蹲在窝棚门口，手里攥着一块被踩碎的玉米饼 —— 这是刚才国民党士兵抢粮时掉落的，饼渣里还沾着雪粒，硬得像石头。他盯着玉米饼，眼神却有些发空，刘副官那句 “通共” 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铁山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陷入迷惘中赵铁山被打断，回头，看到小虎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握着那把砍柴刀，刀身沾着的木屑还没清理干净。小虎的脸上还有一块淤青，是刚才被国民党士兵推倒时磕的，此刻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像是有话想说，又不敢开口。

“咋了小虎？是不是胳膊又疼了？” 赵铁山赶紧站起来，走到小虎身边，想帮他揉一揉胳膊。小虎却摇了摇头，抬头时，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恐惧，有犹豫，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

“铁山哥，俺有件事…… 想跟你说。” 小虎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时不时往周围看，像是怕被别人听到。赵铁山心里一紧，拉着小虎走到营地边缘的一棵松树下 —— 这里离村民们远些，说话能更自在些。

松树枝上的积雪还在往下掉，落在两人的肩膀上，瞬间就融成了水。小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铁山哥，俺在炮楼里被鬼子关着的时候，听他们说过一些话…… 当时俺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觉得不对劲。”

“鬼子说啥了？” 赵铁山的心跳莫名快了些，他想起刘副官说的 “通共”，心里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俺们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晚上能听到鬼子军官说话。” 小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回忆起了在炮楼里的恐怖经历，“有一次，俺听到一个鬼子大佐跟旁边的人说，‘国民党那边已经答应了，会帮咱们清共，先把那些跟共党有关的游击队解决掉，再慢慢收拾老百姓’。他们还说，‘先除内鬼，再打共匪，这样才能彻底控制这一带’。”

“清共？除内鬼？” 赵铁山重复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嗡嗡作响。他想起刘副官刚才拿 “通共” 威胁李正峰，想起国民党士兵抢粮时的凶狠，再联想到小虎说的这些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难道李团长他们，真的跟共产党有关？而国民党，真的在跟鬼子勾结，要对付共产党？

“当时俺听不懂啥是‘共党’，俺只知道鬼子要害人。” 小虎的眼眶红了，“可刚才刘副官说你们‘通共’，还要抓你们，俺才反应过来 —— 鬼子说的‘清共’，就是要清咱们啊！铁山哥，俺们到底做错啥了？俺们只是想打鬼子，想活下去，为啥连国民党也要跟咱们作对？”

赵铁山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蹲在雪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他想起自己当初加入游击队的原因 —— 是因为鬼子烧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爹娘，他想报仇，想保护像小花、小虎这样的孩子，想让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他从来没想过什么 “党” 什么 “派”，也不知道共产党和国民党到底有啥区别。

可现在，刘副官的威胁，小虎的话，像两记重锤，把他之前的认知砸得粉碎。他开始回忆起队伍里的点点滴滴：李正峰经常跟弟兄们说 “要为老百姓着想”，张卫国总是把粮食让给老人和孩子，老周牺牲前还在说 “要保护好村民”—— 这些，跟刘副官他们抢粮、威胁百姓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如果李团长他们真的是共产党，国民党就要来抓他们，那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跟着李团长打鬼子，还是……

“铁山哥，你咋了？是不是俺说错话了？” 小虎看到赵铁山脸色苍白，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道歉，“俺要是不该说，俺就不说了，你别生气。”

“没有，你没说错。” 赵铁山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小虎的头，“是哥在想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别担心，不管发生啥，哥都会保护你，保护大家的。”

小虎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他看着赵铁山迷茫的眼神，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啥，只能跟着赵铁山一起，沉默地站在松树下，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不远处，张卫国正帮着李大婶收拾被翻乱的窝棚。李大婶的棉絮被国民党士兵扔在了雪地上，沾了不少雪水，冻得硬邦邦的。张卫国把棉絮抱起来，放在篝火旁烤着，还帮着李大婶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捡起来。“李大婶，您别难过，等明天俺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找点干草，帮您把棉絮重新弹一弹，还能凑活着过冬。”

“卫国啊，俺不难过俺的棉絮。” 李大婶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担忧，“俺是担心，那些国民党兵还会来。他们这次抢了粮，下次会不会来抓人啊？俺们这些老百姓，咋就这么命苦，既要躲鬼子，还要躲自己人……”

张卫国沉默了，他知道李大婶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刘副官临走时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他只能安慰道：“李大婶，您放心，有俺们在，肯定不会让您和村民们出事。不管是鬼子还是国民党，谁要是敢来欺负你们，俺们就跟他们拼了！”

李正峰也在忙碌着，他正在跟几个弟兄检查剩下的弹药。看到赵铁山站在松树下，脸色不对，便走了过去。“铁山，在想啥呢？是不是还在生气国民党抢粮的事？”

赵铁山看到李正峰，心里的疑问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张了张嘴，想问 “您是不是共产党”，想问 “国民党为啥要跟鬼子勾结”，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 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怕打破现在队伍里的平静。

李正峰看出了赵铁山的犹豫，也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拍了拍赵铁山的肩膀，指着不远处正在互相帮忙收拾窝棚的村民们：“铁山，你看他们。张老太在帮小花补鞋子，王大叔在帮壮丁们修理农具，李大婶在给大家煮野菜汤 —— 他们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能不被鬼子欺负，能有口饭吃。”

赵铁山顺着李正峰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阵发酸。张老太的眼睛不好，补鞋子的时候，线总是穿不进针眼里，小花就趴在旁边，帮张老太穿针；王大叔的拐杖坏了，却还是费力地帮壮丁们修理农具，额头上满是汗水；李大婶的锅里只有野菜和很少的玉米面，却还是一碗碗地盛给孩子们，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

“铁山，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 李正峰的声音变得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关于‘党’，关于‘派’，关于国民党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这些问题，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想这些，而是保护好这些村民，让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能继续跟鬼子抗争。”

“可是团长，国民党说您…… 说咱们‘通共’，还要来抓咱们。” 赵铁山终于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小虎还说，鬼子跟国民党勾结，要‘清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正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铁山，我不瞒你，我确实是共产党。但共产党不是他们说的‘洪水猛兽’，我们跟你一样，都是想打鬼子，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人。国民党里，有真心想抗日的人，但也有像刘副官那样，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跟鬼子勾结的人。他们怕我们，怕我们跟老百姓站在一起，怕我们打破他们的统治，所以才会用‘通共’的罪名来打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