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学成归来,岭上新章(一:归雁还巢,新意满怀)(1/2)

第一部分 归雁还巢,新意满怀

仲夏的黑风岭被层层浓绿包裹,利民渠的流水裹挟着雪白的柳絮蜿蜒穿村而过,清冽的水声与蝉鸣交织成夏日的交响,连空气里都浸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息。学堂东院的向日葵长得格外茁壮,一人多高的茎秆粗壮如小臂,挺拔得像守护山坳的哨兵,硕大的金黄花盘足有巴掌大,齐刷刷朝着东南方向,花盘边缘的花瓣舒展着,仿佛一群虔诚的信徒在热切期盼着归人。

村口那棵老槐树早已枝繁叶茂,浓密的绿荫像撑开的巨伞,底下挤满了翘首以盼的乡亲——张大爷搬来竹凳坐着,手里攥着烟袋却忘了点;王大婶挎着装满刚摘的杏儿的竹篮,不时踮脚朝山路张望。十几个孩子扒着树杈或趴在墙头上,其中数小石头最是急切,他攥着那幅画了整整半年的水彩画,硬纸板裱糊的画角已被反复摩挲得发卷起毛,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忽然,站在村口最高的老磨盘上了望的栓柱猛地挺直身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看!是插着红旗的马车!”众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两辆蒙着蓝布篷的马车正沿着新修整的山路缓缓驶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沉稳声响,车头上飘扬的边区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红得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马车刚在老槐树下停稳,周建民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跳了下来,动作间带着几分急切与激动。他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的半旧干部服,领口的纽扣扣得严严实实,裤脚还沾着些许山路的泥点,却丝毫不显狼狈;晒得黝黑的脸庞上汗珠晶莹,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却更衬得双目炯炯有神,透着见过世面的沉稳与干练。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鼓鼓囊囊,带子被磨得有些起毛,里面不仅装着厚厚的学习笔记,还细心地用油纸裹着几包宝贝种子,生怕受潮。

林晓燕紧随其后款款下车,天蓝色的粗布褂子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胸前别着的一支钢笔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怀里捧着一个裹着红绸布的木盒,双臂轻轻护着,仿佛抱着稀世珍宝,眼角眉梢都浸着归乡的喜悦与激动,看见熟悉的乡亲,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周叔叔!林老师回来啦!”孩子们立刻欢呼着一拥而上,有的拉衣角有的拽胳膊,小石头挤开人群快步上前,双手高高捧着画递到周建民面前,仰着小脸,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周叔叔您看,我把学堂的向日葵画得更旺了,还加了咱们的学堂和老槐树呢!您看这槐树的叶子,我画了好多次才画像!”

周建民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过画,指尖轻轻抚过画面上鲜艳的色彩,看到画里熟悉的学堂、老槐树和金灿灿的向日葵,眼眶不禁微微发热。他揉了揉小石头的头发,指尖触到孩子额角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满是温情:“画得真好,比咱们临走时长得还要精神,连槐树叶的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小石头的画技越来越棒了!”

乡亲们早已从槐树下围拢过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向村口的通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热切的笑容。孙老石拄着那根刻满缠枝花纹的枣木拐杖站在最前排,他特意换上了过年才舍得穿的青布对襟衫,领口还别着一枚小小的红星徽章,看到两人平安归来,黝黑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深深的皱纹里都浸着掩不住的笑意,连花白的胡须都跟着微微颤抖。

李大叔挤开人群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周建民的手,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他的胳膊和肩膀,上下打量了好一阵,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建民啊,这半年真是没白学!晒黑了也结实了,腰杆挺得比咱后山的青松还直,更有咱们边区干部的模样了!在县里没受委屈吧?”旁边的大婶们也七嘴八舌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县里的新鲜事,“县里的房子是不是都盖得老高?”

“听说县里有能跑很快的汽车,是真的吗?”林晓燕轻轻拨开人群走到孙老石面前,双手轻轻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凿石布满裂口,却依旧温暖而有力,她轻声说道:“孙师傅,您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看这手劲,怕是还能凿开最硬的青石呢!我在县里还跟人说起您凿渠的本事,他们都佩服得很!”

孙老石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怀里那只红绸包裹的木盒上,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期待:“晓燕啊,你这怀里抱的准是带回来的宝贝吧?瞧这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快给咱大家伙儿瞧瞧,让咱也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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