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名册残页,暗影未散(第三部分 围捕惊魂,暗影渐清)(2/2)

激战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当最后一名特务举着双手从药铺里出来投降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将街道上的血迹染成了暗褐色。赵卫国靠在石狮子上,大口喘着气,身上的藏青色马褂已经被汗水和尘土浸透,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看着队员们将俘虏一一押上卡车,清点着缴获的武器——二十多支步枪、五把驳壳枪,还有三箱未开封的子弹,以及从特务身上搜出的联络暗号本。李锐拖着那个穿西装的领头特务走过来,狠狠踹了他一脚:“赵队长,这就是他们的行动组组长,姓刘,刚才还嘴硬得很!”赵卫国点点头,走到被押过来的胡老头和年轻人面前,这两人被手雷的冲击波震得不轻,脸上还带着擦伤,眼神里却依旧透着阴鸷。他从林晓燕手里接过用蓝布包裹的文件和名册,走到刚下车的周建民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周教官,任务完成!‘玉盘计划’详细文件和完整特务名册都在这里,贵阳地区三十四名特务成员,除了两名被当场击毙,其余三十二名全部抓获!”周建民接过文件,手指轻轻拂过封面的三角套圆符号,翻开几页,看到里面详细标注的炸药安置点和暗杀名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拍着赵卫国的肩膀,力道很重,带着赞许:“好样的!你们立了大功!有了这份名册,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把黔北地区乃至西南各省隐藏的特务网络都揪出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街道上正在清理现场的队员和逐渐恢复秩序的百姓,“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中秋庆典那天,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无辜群众和同志。”

周建民让通讯兵将文件和名册立刻送回总部,安排人员连夜根据名册展开抓捕,又吩咐医护兵给受伤的队员处理伤口。他走到胡老头面前,蹲下身,看着这个伪装了半年多的特务头目:“胡万山,你在贵阳经营裕昌祥五年,表面上是古玩店老板,暗地里却指挥着整个西南地区的特务行动,没想到吧,会栽在两个年轻人手里。”胡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周建民竟然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个字!”胡老头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几分绝望。周建民冷笑一声,站起身:“不用你说,我们手里的名册和文件,比你知道的还详细。”他转头对赵卫国和林晓燕说:“你们俩跟我来,还有些后续情况要了解。”三人走到裕昌祥的前厅,周建民指着柜台后的青花瓷瓶:“这个瓷瓶就是发报机的伪装吧?我看这底座的纹路不对,应该是可以拆开的。”赵卫国走上前,轻轻转动瓷瓶底座,果然“咔嗒”一声,底座弹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微型发报机零件。“没错,我们之前就觉得这个瓷瓶不对劲,和周围积灰的古玩格格不入。”林晓燕补充道,“而且药铺里的药渣里有专治枪伤的草药,布庄的后窗正对着裕昌祥的后院,这些细节都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周建民点点头:“细节决定成败,你们做得很好,观察得足够仔细。”

夕阳西下时,贵阳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街道上的碎石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商贩们重新摆起了摊位,虽然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却已经开始和熟客闲聊;孩子们也渐渐从店铺里走出来,好奇地看着街上的军用卡车,被士兵手里的步枪吸引,却被母亲们拉到身边。赵卫国和林晓燕站在贵阳城墙的箭楼上,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身上的硝烟味。林晓燕手里拿着一串刚买的冰糖葫芦,红色的山楂裹着晶莹的冰糖,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光。她掰下一颗递给赵卫国:“尝尝,很甜,刚才看那小贩重新摆摊,特意买的。”赵卫国接过,放进嘴里,冰糖的甜味瞬间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山楂酸味,驱散了嘴里的硝烟味。他看着城墙下的街道,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过青石板路,留下清脆的脚步声;绸缎庄的伙计正在重新挂上“瑞蚨祥”的幌子,朱红色的字迹在夕阳下格外醒目;卖糖画的老汉又开始转动铁盘,一群孩子围在旁边,发出清脆的笑声。这一派市井安宁的景象,正是他们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东西。

赵卫国摸出胸前父亲留下的铜制军功章,夕阳的光芒照在上面,“忠勇”二字泛着温暖的光。这枚军功章是父亲在平型关大捷中缴获的,背面刻着父亲的名字“赵建军”和参军日期“1937年7月”,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光滑。他想起出发前在鹰嘴崖营地,看着王家村升起的炊烟,想起审讯时特务张三抱着全家福痛哭的模样,想起刚才战斗中被掩护的妇人抱着孩子道谢的场景,心里百感交集。“我父亲要是知道,肯定会为我骄傲的。”赵卫国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林晓燕看着他手里的军功章,又看了看他眼角的湿润,轻声道:“不止你父亲,所有为了这片土地牺牲的先烈,都会为你骄傲。你看,这城里的每一盏灯,每一声笑声,都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她顿了顿,指着远处天空中渐渐升起的月牙,“再过十天就是中秋了,今年的中秋,贵阳城的老百姓应该能安安稳稳地吃顿团圆饭了。”赵卫国点点头,将军功章重新放进怀里,感受着它带来的温度,那是信念的温度,也是传承的温度。

远处的天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一幅绚丽的画卷。赵卫国知道,这份安宁来之不易,是无数战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是他们这些潜伏在暗影中的人,用警惕和勇气守护的。虽然这次的任务完成了,贵阳的特务网络被彻底摧毁,“玉盘计划”也胎死腹中,但他清楚,特务的阴影可能还未彻底消散,在全国的其他地方,还有无数像裕昌祥这样的秘密据点,还有无数像胡万山这样的伪装者。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看着眼前的安宁景象,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看着商贩们忙碌的身影,他的心里充满了坚定。只要能守护这份安宁,再多的危险和辛苦都值得。林晓燕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将竹签扔到旁边的竹筐里,对赵卫国道:“走吧,周教官说晚上要给咱们庆功,李锐和王强他们肯定早就等着了,说不定还藏了好酒。”

“好,走!”赵卫国笑着说,和林晓燕一起走下城墙。城墙下,李锐和王强正和队员们说笑,王强的右臂已经缠上了绷带,却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刚才战斗的场景,引得队员们阵阵喝彩。军用卡车已经开走了,只留下两辆在街口警戒,士兵们正和百姓们闲聊,讲述着刚才的战斗经过。远处传来了《游击队之歌》的歌声,是队员们在哼唱,声音越来越响亮,在夕阳中回荡,格外嘹亮。歌声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飘向贵阳城的每一个角落,飘向即将到来的中秋之夜,飘向那些等待着安宁与团圆的人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