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腹背受敌,绝地反击(第一部分 归途喋血,据点告急)(2/2)
此时的鹰嘴隘,早已被硝烟和血腥味裹成了炼狱。赵卫国的短枪“咔嗒”一声空膛,他弯腰时膝盖磕在岩石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精准抓住了地上那支缴获的春田步枪。枪身还带着前主人的体温,他左手攥住枪管,右手猛地向上一掰,刺刀“咔嗒”弹出,寒光映着他满是血污的脸。他将枪托死死抵在腰间,枪身与肋骨的磕碰让他瞬间清醒——冲在最前面的特务举着刺刀扑来,嘴里喊着“抓活的有奖”,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
张彪的左臂刚挡开一枪,子弹就穿透了粗布军装,带着滚烫的温度钻进皮肉,骨头碎裂的脆响在耳边清晰可闻。他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步枪不放,鲜血顺着枪托流到掌心,将木质握把浸得滑腻。他靠在崖壁上,腾出右手扯开急救包,绷带裹了三圈还在渗血,索性咬着牙将绷带系成死结,疼得额头青筋暴起。摸出最后一枚手雷时,他的手指已经有些发麻,却依旧死死攥着:“队长!我在这儿挡着,你们从右侧石缝撤!这手雷能炸出条路!”
“别废话!要死一起死!”赵卫国的吼声混着枪声炸响,他侧身避开刺来的刺刀,抬脚狠狠踹在特务的小腹上,趁对方弯腰的瞬间,刺刀斜着捅进对方的肩胛。温热的鲜血喷在他脸上,他抹都没抹,转头朝左侧大喊:“王强!守住石堆!”王强刚要扣动扳机,就听到步枪“咔”的一声卡壳——子弹卡在枪膛里,怎么拉枪栓都纹丝不动。他急得眼冒火,干脆将步枪抡成圆,枪托狠狠砸在身后特务的太阳穴上,对方闷哼一声倒地。顺势抄起脚边那块脸盆大的青石时,他的手指被石缝里的荆棘扎破,却浑然不觉,迎着冲来的特务就砸了过去,“咔嚓”一声脆响,特务的膝盖骨彻底碎裂,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腿翻滚不止。
林晓燕蹲在崖壁的凹坑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岩石,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她的手指在微型电台的按键上飞快跳动,频率从“老鬼”的通讯频道切到据点频道,又切回应急频道,耳机里全是刺耳的杂音。突然,一阵带着电流声的呼喊穿透杂音:“卫国!我是老马!我们到后山野松林了!准备反击——”马教官的声音虽然模糊,却像一道惊雷炸在耳边。林晓燕猛地抬头,朝赵卫国大喊:“马教官来了!在后山!”
赵卫国的眼睛瞬间亮得能燃着,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新的力量。他挥刀逼退面前的两名特务,刀锋划过对方的胳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撤到右侧凹坑!快!”他嘶吼着,一把抓住张彪的后领,将他往凹坑方向拽。张彪拖着伤臂,反手将林晓燕推到凹坑最里面,自己则举着空枪挡在坑口,枪托对着冲来的特务就砸。王强弯腰扛起地上受伤的特务,将他挡在身前——追来的子弹“噗噗”打在特务身上,为他们争取了转瞬即逝的时间。
四人刚缩进凹坑,就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密集枪声,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扫过隘口,冲在最前面的三名特务应声倒地,后背的血窟窿冒着热气。赵卫国探出头一看,只见马教官带着三名队员从野松林里冲出来,每人举着一把汤姆逊冲锋枪,枪口喷吐着火舌;隘口上方的石坎后,李锐的狙击枪不时发出一声脆响,每响一声就有一名特务倒地。烟雾弹在隘口中央炸开,白色的烟雾裹着碎石,将特务的队伍拦腰截断。
“老鬼”正举着驳壳枪指挥冲锋,枪托还抵在肩窝,冷不防后背传来密集的枪声,身边的通讯兵“啊”地惨叫一声,脑浆溅了他一脸。“谁他妈开枪?!是自己人吗?!”他猛地回头,看到野松林里冲出来的队伍,军装虽然沾满尘土,却带着明显的公安学校标记。他心里一沉,刚要喊“撤退”,就发现队伍已经乱了——前队的特务要往前冲,后队的特务要往后退,拥挤在仅容两人并行的隘口处,有人被挤得掉下山坡,发出凄厉的惨叫。
赵卫国趁机从凹坑里跃出,刺刀直挺挺地捅进一名特务的胸膛,拔出时带出一串血珠。他朝马教官挥了挥手,马教官立刻会意,带着队员往隘口左侧包抄,李锐则在上方不停狙击,将试图爬上山坡的特务一个个打下去。两人的眼神在烟雾中交汇,没有多余的话语,却精准地达成了合围的默契——一个从正面突破,一个从侧面包抄,将特务死死困在隘口中央。
“冲!把这群杂碎赶下山!”赵卫国的吼声震得崖壁都在响,他踩着地上的尸体往前冲,刺刀捅、枪托砸,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狠劲。张彪虽然只有一只手能用,却依旧举着石头砸向特务的脑袋,血和脑浆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王强则捡起地上的步枪,虽然卡壳没法射击,却依旧用枪身格挡特务的攻击,膝盖顶、手肘撞,打得有来有回。
林晓燕抱着电台爬到凹坑顶部,调到“老鬼”的通讯频道,捏着嗓子模仿他的声音大喊:“青龙嘴的‘秃鹫’呢?!老子快顶不住了!赵卫国的援军来了一个连!再不来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她故意将声音喊得沙哑,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听起来和“老鬼”一模一样。这声喊彻底击垮了特务的心理防线——原本就听说青龙嘴的援军迟迟不到,此刻更是信以为真,有人扔掉步枪就往山下跑,嘴里喊着“别打了!快跑吧!”
“慌什么!都是假的!谁再跑我崩了他!”“老鬼”气得眼睛都红了,举着驳壳枪对准一名逃跑的特务,却迟迟没敢开枪——要是真打死自己人,队伍就彻底散了。他刚要组织反击,就听到隘口上方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擦着他的右耳飞过,打在身后的崖壁上,迸出的火星溅在他脸上,烫得他一缩脖子。“是狙击手!在上面!”他身边的副队长尖叫着蹲下,却被赵卫国一脚踹翻,刺刀直接捅进他的心脏。
“老鬼”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恋战,扔掉手里的驳壳枪,扒下身上的军官服裹在头上,猫着腰就往隘口外跑。“撤!快撤!往石板寨跑!”他的吼声带着哭腔,剩下的特务见状,也纷纷扔掉武器,跟在他身后狼狈逃窜。李锐在上方看得清楚,刚要开枪,就被马教官喊住:“别追!留着他当诱饵,引‘秃鹫’出来!”
激战半小时后,隘口前的碎石路上躺满了特务的尸体,足足有三十多具,鲜血顺着路面的沟壑流进河谷,将清澈的溪水染成暗红,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在晨风中飘出很远。“老鬼”带着不到二十名残部,跌跌撞撞地朝石板寨方向逃窜,有人跑掉了鞋,有人胳膊上还在流血,却没人敢回头。赵卫国抹掉脸上的血污,露出的皮肤被硝烟熏得黝黑,他抓起地上的步枪,就要追上去,手腕却被马教官死死抓住,对方的掌心满是冷汗,力气却大得惊人。
“别追!”马教官指着远处的山路,晨曦已经穿透晨雾,将那片区域照得清晰——一团浓重的烟尘正快速靠近,像条灰黑色的巨龙,隐约能听到马蹄的“哒哒”声和人的吆喝声,烟尘的高度至少有半人高,显然是大股队伍行军造成的。“你看那烟尘的密度——至少五十人,而且有骑兵!除了青龙嘴的‘秃鹫’,没人有这么大排场!”马教官的声音里带着凝重,“咱们的人都带伤,弹药也快打光了,要是和‘秃鹫’撞上,就是腹背受敌!”
赵卫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烟尘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领头的那面褪色的青天白日旗。他心里一沉,回头扫了眼队员们:张彪的伤臂已经被鲜血浸透,绷带牢牢粘在皮肉上,脸色惨白如纸;王强的额头肿起个拳头大的包,嘴角还挂着血沫,显然是刚才搏斗时被砸到了;林晓燕的眼镜片裂了道缝,镜片上沾着血点,正靠在崖壁上大口喘气。“听马教官的!撤退回据点!”他咬着牙下令,同时拍了拍李锐的肩膀,“你留在最后,找个隐蔽的射击位,观察‘秃鹫’的动向,记住他们的人数、武器,二十分钟后回据点汇合!”
李锐立刻点头,爬到隘口上方的石坎后,将狙击步枪架在岩石上,瞄准镜对准远处的烟尘。赵卫国扶着张彪,马教官背着受伤的王强,林晓燕抱着电台跟在最后,几人相互搀扶着,慢慢朝鹰嘴崖据点走去。晨风吹过隘口,带着河谷的湿气,吹在满是伤口的皮肤上,疼得钻心,却没人抱怨一句——他们知道,更严峻的战斗,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