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鹰嘴崖奇袭,暗线并行(1/2)

——第一部分 鹰嘴崖攻坚——

凌晨两点半的黔北山区,墨色的山影如蛰伏了千年的巨兽,将河谷死死揽在怀中。天幕低垂,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缝隙里瑟缩,勉强给崎岖的山路镀上一层若有似无的银霜,稍远些的景物便彻底融进浓黑里,连风都带着崖壁的寒气,刮过脸颊时像细针在扎。三辆伪装成运粮队的卡车熄了灯,静静停在离鹰嘴崖还有三里地的河谷入口,车斗两侧挂着的“黔北粮行”幌子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与周围的山景融为一体。车斗里的队员们早已悄无声息地跳下,军用胶鞋踩在湿滑的鹅卵石上,只发出“沙沙”的轻微摩擦声——那是提前在鞋底缠了麻布的效果,连石缝里的虫鸣都被这股紧绷的肃杀之气逼得销声匿迹,整个河谷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赵卫国蹲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后,冰凉的潮气透过裤腿渗进来,却丝毫没影响他的专注。他戴着马教官带来的红外夜视镜,镜面上流动的绿色微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夜色里的景物照得一清二楚。镜片里,鹰嘴崖如一头横亘的灰黑色巨兽,牢牢嵌在河谷西岸的崖壁上,崖壁上的灌木丛像巨兽竖起的鬃毛,在风里微微晃动。据点入口是个被人工拓宽的天然石洞,洞口边缘还留着新鲜的凿痕,显然是近期才加固过;洞口两侧各架着一挺美式m1919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着河谷方向,枪托下垫着沙袋,形成稳固的射击角度;更棘手的是洞口上方架着的两盏探照灯,光柱每隔十秒就精准地扫过水面一次,在乱石滩上划出转瞬即逝的亮线,将河谷入口照得如同白昼。但赵卫国盯着光柱扫过的轨迹看了五次后,眼睛突然亮了——在两束光柱交汇的刹那,石洞正下方会出现一片半米宽的盲区,刚好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那是探照灯架设时留下的致命破绽。

他没掉以轻心,又借着夜视镜的微光数了两次岗哨的换班节奏,确认无误后才缓缓挪到老周叔身边,右手拢在嘴边,贴着老周叔的耳朵低声传递信息,气息轻得像山雾,生怕惊飞了远处树枝上的夜鸟:“岗哨两人一组,肩背的是春田步枪,腰间都挂着mk2手榴弹,我数了三次,换班间隔刚好三分钟。”他顿了顿,指尖指向洞口内侧的小耳房,那里的窗户透着微弱的油灯光,“探照灯操作员就在那里面,窗户朝东开,视野被洞口的机枪架挡住了,只能看到河谷正面,看不到两侧的石墩子。”

老周叔眯起眼,浑浊的眼珠在夜色里泛起锐利的光,顺着赵卫国指的方向凝神看了足有半分钟,才缓缓调整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镜筒上的刻度在夜视镜绿光下隐约可见,他转动调焦旋钮时,指尖的老茧蹭过金属表面,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枪托稳稳抵在常年狩猎磨出厚茧的肩窝,布满裂口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扳机护圈,那是他每次瞄准前的习惯动作,语气里满是老猎手的笃定:“放心,这距离打机枪手的眉心,比打山鸡还准。上次后山那头三百斤的野猪,我在三百米外一枪打穿它左眼,没让它跑出去三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枪的后坐力比我那把猎枪大,我提前垫了块布,准头错不了。”

赵卫国转头看向旁边的李锐,他正跪在湿滑的鹅卵石上快速组装m1941狙击步枪,冰凉的枪身部件在他手里翻飞如舞——先接枪托,再装枪管,最后旋紧瞄准镜,整套动作比在学校考核时还快了两秒。李锐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瞄准镜镜片反射的星芒在他眼里闪了闪,带着年轻人的锐气:“我守左,你守右,数到三同时开枪。这枪我调试过,弹道修正到最佳,保证子弹穿过机枪手眉心时,他连哼都来不及哼。”

张涛也猫着腰凑过来,军裤膝盖处沾了片青苔却浑然不觉,手里攥着两枚改装过的燃烧弹,弹体裹着三层浸了柴油的麻布,边缘还细心地缠了圈细麻绳防滑。他捏了捏弹体,感受着里面炸药的分量,低声说:“这燃烧弹我反复调试过三次引线,扔出去三秒着火,火焰刚好能裹住探照灯的电路箱,不会烧到旁边的沙袋引发连锁爆炸。我还在弹尾系了根细铁丝,扔的时候能借着力调整角度,保证精准砸进底座缝隙。”

赵卫国点点头,目光扫过三人时,特意在每个人的装备上停留了一瞬——老周叔的枪托下垫着布片,李锐的瞄准镜盖已掀开,张涛的燃烧弹引线露在外面便于抽取。他把声音压得更低,气息裹着崖壁的寒气,字字清晰如凿:“三点整准时行动,老周叔和李锐必须同时开枪,差半秒都可能让另一个岗哨反应过来。张涛你盯着探照灯,机枪手一倒就立刻扔燃烧弹,趁黑暗掩护我们推进。记住,这是伏击不是强攻,暴露就等于把自己送进枪口,明白吗?”

三人同时点头,黑暗里,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老周叔的手粗糙如树皮,李锐的手带着枪械的凉意,张涛的手沾着柴油的腥气,赵卫国的手则裹着战术地图的潮气,四股力量交叠的瞬间,是无需多言的信任。松开手后,三人猫着腰退回各自的隐蔽点,动作轻得像三只夜行的山猫,只留下地上几枚浅浅的脚印。

刚安顿好狙击组,马教官的声音就从身后的阴影里传来,带着战场打磨出的沉稳:“爆破组跟我走。”他手里拎着两捆用油纸层层包裹的无声炸药,油纸外还缠了圈防水布,显然是考虑到河谷的潮气。“河谷里那排石墩子间距一米二,刚好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石墩上的苔藓能挡住探照灯的反光。我们摸到洞口二十米处的乱石堆——老陈招供时画的图里标着,那是用木板和碎石伪装的备用逃生通道,炸塌它,就断了特务的后路。”

他走到赵卫国身边,粗糙的手掌拍在他的胳膊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穿透力:“引线燃烧时间精确到七秒,我们三人呈三角站位,同时拉弦后必须退到石墩后隐蔽。这炸药是新配的,威力够炸塌半面崖壁,差半秒拉弦,要么炸早了暴露位置,要么炸晚了被碎石埋了,明白吗?”见赵卫国点头,他又从背包里摸出三副护目镜:“碎石飞溅伤眼睛,戴上。”

“爆破组跟我走。”马教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两捆无声炸药,外包装裹着油纸防潮,“河谷里那排石墩子间距一米二,正好能掩护身形。我们摸到洞口二十米处,炸开侧面的乱石堆——那是老陈招供的备用逃生通道,堵死它,就断了特务的退路。”他拍了拍赵卫国的胳膊,“引线燃烧时间七秒,我们三人同时拉弦,差半秒都可能暴露。”

赵卫国转头看向路边的阴影处,林晓燕已换妥伪装行头:藏青色的蓝布头巾紧紧裹住头发,只露出光洁的额头;打了两个补丁的粗布褂子浆洗得发白,领口还别着枚不起眼的铜制顶针,那是当地货郎的标志性装饰;肩头挑着的货郎担用藤条编就,一头装着针线笸箩、水果硬糖,另一头摆着几包“大前门”烟丝和擦脸的胰子,最底层的木板被悄悄挖空,微型电台的天线刚好能从缝隙里伸出,被烟丝包死死挡住。

她攥着绣着红梅的香囊,绸缎表面已被掌心的冷汗浸出一小片深色,香囊里的微型电台收发器硌着掌心,却让她莫名安心。见赵卫国看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紧张,声音压得像蚊蚋却字字清晰:“我从东边羊肠小道绕去石板寨,那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不会被特务哨卡发现。三点零五分准时发信号,‘山雨’代表摸清‘老鬼’位置和护卫布防,‘风紧’代表身份暴露需要支援,‘收工’代表拿到情报可以接应。”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学了句当地的货郎吆喝,‘针头线脑甜糖果,烟丝胰子换铜锅’,不会露馅。”

赵卫国没多说客套话,从口袋里摸出枚巴掌大的陶制哨子——哨口被磨得光滑,是他爹赵铁山年轻时在东北战场缴获的,哨声尖锐短促,能穿透山谷的回声而不被远处察觉。“狙击组得手,我吹哨为号,爆破组立刻行动,咱们里外夹击。”他伸手攥了攥林晓燕的手腕,触到一片冰凉的汗湿,却只沉声补了句,“货郎担最底层的木板下,我藏了把五寸长的短刀,刀柄缠了布,握着手不滑。遇到危险别硬拼,往东边的竹林跑,那里有我们提前做的记号。”

林晓燕用力点头,挑着货郎担转身时,脚步顿了顿,又回头飞快地看了赵卫国一眼,月光刚好落在她眼镜片上,折射出一闪而过的坚定,随后便猫着腰钻进了东边的密林,挑担的藤条与枝叶摩擦,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两点五十九分,河谷突然陷入死寂,连风吹过石缝的呜咽声都消失了,只有队员们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形成隐秘的共鸣。赵卫国蹲在巨石后,盯着手腕上军用手表的荧光指针,秒针像负重的蜗牛,一点点朝着“3”的刻度逼近。夜视镜里,两个机枪手正靠在沙袋堆上抽烟,烟卷的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偶尔传来两人含糊的闲聊声;耳房里的油灯晃了晃,隐约传来操作员打哈欠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句抱怨“这破地方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当秒针精准指向十二的刹那,南岸松树林里突然亮起三团微弱的绿光——那是老周叔、李锐和张涛用荧光棒发出的战术手势,代表“一切就绪”。赵卫国缓缓抬手,对着石墩后的马教官比了个“准备”的手势,马教官立刻握紧手里的炸药包,两名爆破组队员也同步起身,军用胶鞋轻轻踩在鹅卵石上,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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