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七档案室·寒衣夜哭(2/2)
冲击钻响起时,墙内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剥落的石灰层下,露出半截褪色的蓝布,上面绣着并蒂莲。老周小心揭开布,下面是个铁盒,装着封发黄的信和枚银镯子。
信是周淑芬写的:“卫国,我没偷零件。他们逼我顶罪,说离婚协议在我这儿。孩子发烧了,我求你回来看看……如果我死了,你要替我洗清冤屈。”
银镯内侧刻着“淑芬”二字,和档案里李卫国的报案记录吻合——他声称妻子自杀时,戴的就是这只镯子。
“当年保卫科的人呢?”林野问社区主任。
“王主任去年走了,不过他儿子在这儿。”主任喊来个穿快递服的中年男人,“我爸临终前说过,那批零件其实是李卫国自己拿的,他和厂长分赃不均,反咬周淑芬一口。”
真相在晨光中摊开。
三十年前,李卫国勾结厂长倒卖零件,怕周淑芬发现,故意伪造她出轨的证据,逼她离婚。周淑芬察觉不对,想揭发时,李卫国联合保卫科给她下了安眠药,伪装成自杀。周淑芬坠楼前挣扎着留下血书,却被厂长销毁。
“她的魂被怨气困在镜像里。”老周合上档案,“每到阴雨夜,阳气弱,她就出来喊冤,吸收活人的生气维持形质。”
林野握着那只银镯,走向302室。王奶奶的孙子正守在床前,见他进来,忙递过周淑芬当年的日记本:“我奶奶说这是阿姨留下的,让我们一定要交给警察。”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走了,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相信,总有人会看见真相。”
林野将日记和银镯放在窗台。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照在“淑芬”二字的刻痕上。
当晚,宿舍楼再没响起哭声。
一周后,结案报告封存进第七档案室。林野整理案卷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周淑芬的资料里滑落——她和婴儿的合影,女人笑得很温柔,婴儿攥着她的衣角,像在抓什么。
照片背面是新写的备注:“周淑芬魂魄已散,善后事宜由家属处理。”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野摸出兜里的银镯,轻轻放进证物柜。锁扣咔嗒一声,像是给某个漫长的故事划上了句号。
但有些事,永远不会真正结束。比如档案室的铁皮柜里,永远有新的编号在等待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