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情谊愈浓，灯下共朱批（2/2）

帝后二人就在这灯火下，一个处理军国大事，一个打理宫廷内务，偶尔交流几句，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与高效。苏培盛守在殿外，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低语和轻笑，心里暗暗感叹：这皇上和皇后，处得是越来越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搭伙过日子了，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还能互相帮衬着拿主意。

这时，舒兰拿起一份雍正刚才递给她的、关于某地学子联名请求为一位已故大儒建立祠宇的条陈，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雍正抬头。

舒兰指着条陈上的用词：“皇上您看，这上面把那位大儒夸得简直是孔圣人再世，说什么‘道德文章冠绝古今’，‘教化一方功在千秋’……可臣妾之前好像听您提过，这位老先生在世时，因其子侄牵扯进一桩田产纠纷，名声似乎并非毫无瑕疵？”

雍正挑眉，没想到她连这种陈年旧事都记得。“确有此事。怎么，你觉得不该建这祠宇？”

“那倒不是。”舒兰放下条陈，认真道，“建祠表彰贤能，是朝廷教化的一部分，初衷是好的。但臣妾觉得，不能光听下面人报上来的、这种一边倒的褒奖之词。是否真的功绩卓着、德行无亏，是否真的受到当地百姓长久爱戴，还是只是几个门生故旧想借此扬名，都需要多方核实。不然，今天给这个建，明天给那个建，这祠宇也就不值钱了，朝廷的公信力也会打折扣。”

她顿了顿，总结道：“依臣妾看，对于这类‘荣誉称号’的授予，也得有一套严格的‘评审流程’和‘准入标准’，不能谁声音大、谁会写文章就给谁。”

雍正听得连连点头。他以往处理这类请旌表、建祠宇的事情，多是依惯例和臣工奏请，很少去深究背后的细节。舒兰这番话，提醒了他荣誉授予的严肃性和规范性。

“此言甚善。”雍正提笔在那份条陈上批注，要求当地巡抚核实该大儒的具体事迹、民间真实评价，并查明请愿学子与其关系，另行具奏。“往后这类事情，都需照此办理。”

处理完这件小事，夜已更深。雍正放下朱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看向一旁依旧精神奕奕、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舒兰，心中不由感慨：有她在身边，不似寻常妃嫔只会温言软语解闷，却能在他理政时提供切实的助力与新颖的思路，这种感觉，实在奇妙。

“夜深了，歇了吧。”他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舒兰抬起头，看了看刻漏，这才惊觉时辰已晚，连忙收拾桌上的文书：“是臣妾疏忽，竟拉着皇上说了这许久。”

雍正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无妨。与你商议，朕觉得……思路开阔不少。”

舒兰将手放入他掌心，借力站起，闻言嫣然一笑：“能帮到皇上，臣妾求之不得。”

两人携手走向后殿，灯火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第六卷的故事，就在这灯下共治、彼此支撑的温馨氛围中，悄然开启。前路或许仍有挑战，但此刻，帝后同心，便是这深宫寒夜里，最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