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我究竟是什么（2/2）
‘本想抓住它的漏洞，却怎么也跟不上它的节奏。’
明明这次好像一度进展顺利，看来还是被那个存在察觉了。
没错，就是那个存在。那个，在自己察觉到神明之后，第一个找上门来，并展露自身存在感的——神的代理人。
“喂。听见我的声音了吗？你听得见，对不对？！”
贝拉一声大喊，声音之大足以让整个洞穴都回荡不已。
虽无回应，但她确信神的代理人正密切关注着自己。
“首先，我得道个歉。试图太过接近神明，或许是我有些逾矩了。对不起。可这样彻底隔绝沟通，是不是也太过了？作为唯一神，难道不应该连我这条龙都能庇护吗？难道不是吗？”
“所以，就让我说几句吧。嗯？我没求你什么难事啊。我保证不说任何废话，就只是聊聊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诸如此类。嗯？”
依旧没有回应——
贝拉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好吧。说实话，那是个谎言。好不容易才察觉到一个能真正与我匹敌的存在，却什么也不做，这种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太假了。你大概也是个堪比神明的卓越存在吧，我这点谎言，你肯定早就看穿了。所以才不回答，不是吗？”
就在这时。
＜贝拉，你最好收敛言辞。＞
“！”
＜我这样的，不过是替嘉心糖大人传达旨意，绝不敢与唯一神嘉心糖大人相提并论。其他暂且不提，但侮辱嘉心糖大人的言论，是绝不能容忍的，这一点请你务必清楚。＞
“哎呀，我就是那么一说嘛！不过，你果然在俯视着我，对吧？我就知道！”
贝拉双眼闪闪发光地仰望着上方。
上方，映入眼帘的不过是洞窟穹顶上凝结的露珠滴落的景象而已——即便如此，在迎接那俯视着自己的存在时，脖子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向上仰去。
“喂，帮个忙吧！让我和神说上话！就一次！让我只谈一次话，行不行嘛？嗯？”
＜你究竟想谈论什么？如实回答。＞
“呃……嗯，就……世事杂谈……要是这么说就是骗你的了，我就坦白说吧，我想和神一较高下。”
这一次，没有回应传来。
然而不知为何。
在贝拉眼中，一道似乎有些恼怒的女性身影一闪而过。
“从来没有人能够战胜我。别说与我平起平坐，甚至连能及我膝盖的对手都不曾有过。”
“刚开始嘛，杀坏人还是挺有意思的。那些欺凌弱小、作恶多端，却又宝贝自己性命的家伙，把她们铲除掉，感觉还不赖。可那也只是一时新鲜，什么都没改变，光阴却飞快流逝，我开始觉得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毕竟，无论杀死多少恶人，最终都会有新的恶人诞生。”
“有一天，我实在太无聊了，无聊透顶，心想不如干脆死了算了，于是开始绝食，你猜怎么着？可奇怪的是，我不吃东西也能活下去。从悬崖峭壁上跳下去，也丝毫不会受伤，稳稳当当地落地。你知道吗，我能杀死任何存在，但唯一杀不死的，是谁？就是我自己。”
“就在我这样自暴自弃，想着不如去睡一觉的时候，那个存在出现了。我终于迎来了它。一个不仅能与我匹敌，甚至可能超越我的、压倒性的存在——你们的神，嘉心糖！”
“我所渴望的，只有一件事！我想试试看，我到底能不能死！这多么简单直白，多么容易理解啊？”
贝拉说这话时，表情却显得那样天真烂漫。
那不是藏匿于天真之下的残酷，也不是掺杂着其他杂质的情感——而是纯粹得没有一丝杂念的天真。
因为她是一副少女的模样，所以“我想知道我是否也能死去”这句话，听起来格外令人震惊。
然后——
＜正是因为如此。＞
“……嗯？”
＜嘉心糖大人没有必要满足你个人的请求，尤其是这种如此不恰当的请求。仅此而已。＞
“哎，我话是这么说啦，我只是想见他一面，然后好好打一场，这太过分了吧？我又没真要他杀了我！再说了，你只是个代理人啊。如果嘉心糖亲自拒绝我，那我自然会死心啊！”
＜我与你无话可说。＞
“等等，等一下！别走！别走啊！”
她又喊了几声，但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贝拉彻底没了兴致，又再次仰面倒了下去。
“哎……就算只是个代理人，至少也应该让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吧？我又不是真的要恳求他快点杀了我……我只是……”
我所渴望的，究竟是什么呢？
曾几何时，它确实存在过，但如今，它已变得如此模糊，以至于我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了。
事实亦是如此，她凌驾于众生之上，乃是无可匹敌的巨大存在，因此没有任何生灵能真正理解她。
自从她明了自己无法被理解后，便开始削减自身，将所有的期盼寄托于趣事，任由它们随风飘散。
说实话，直到此刻她也无法确定。
她究竟为何以这样的存在降生于世？
对于被推测为创造了自己的唯一神嘉心糖，她真正渴求的到底是什么？
正如她所言，被嘉心糖亲手毁灭，这真的是她所期望的结局吗？
‘我……究竟是什么？’
贝拉在那之后又翻来覆去许久，这才沉沉睡去。
并非真的感到困倦，只是在这一刻，她想彻底放下一切。
◆◆◆
山丘之上，巨树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声响充盈。
就在那里，一个坚定的女声传来。
“抱歉，现在还不行。”
这声音的主人，有着碧绿的头发和赤红的眼睛，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生命体——她正是观测者。
她咬着指甲，俯瞰着贝拉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在姐姐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不行。”
观测者随即回想起不久前与同族进行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