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本能（2/2）

听到这话，观测者谨慎地点了点头。

“……嗯。”

确实如此。

在那场耗费了元巨大神之权能、将两个世界合而为一的绝对奇迹——末日审判到来之前，确实曾有过模仿神明的存在。

受末日审判的影响，如今其名早已湮没无闻，但若以嘉心糖大人之言来推断——

“名字大概是……唐三来着吧。”

[你竟记得其名?]

“不是的，是嘉心糖大人亲口告知我的。”

观测者伸出手指，指向了那正在与神沟通的画面。

[嘉心糖：唐三如今已经嚣张不起来了吧?]

正如观测者所言，嘉心糖大人正在提及邪神的名字。

往昔，当那片境地被黑暗笼罩之时，就连神谕也难以确知——

在末日审判之后，便出现了一种形如玻璃窗的物件，能够让人更直观地查看信息。

同族确认了那个存在，随即以极其冰冷的语调说道。

[总之，接着刚才的话题——既然观测方式已经改变，我们就不能排除嘉心糖大人使用神之权能的方式也会随之改变的可能性。]

“方式会改变?”

[如果按这种方式，在神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生灵，必定会像在地上爬行的虫子一般。]

霎时，观测者翻了翻白眼。

爬行的虫子……同族的表达虽然非常直白，却也同时具有说服力。

就连作为这个系统构建者的自己看来，也只能是如此。

[有朝一日，无法取悦神，亦或让神感到无聊，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因此而发生可怕的事情。]

“啊……不，不可能的。毕竟，嘉心糖大人是那么的温柔!他绝不会将我们随意对待的!”

[你因获得生命而产生了自我意识。所以吊诡的是，你再也无法以客观的视角看待神。难道你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吗?]

正如同族所言。

无论是丰富的表情变化，还是脸红，亦或是流冷汗——观测者表现得活像一个生命体。

同族只是披着一张人皮，面不改色地，毫无感情地陈述着它们所能感知到的客观事实。

[据说邪神最初也曾施予恩惠与爱意。但某个时刻它变了。即便我们满足了它所有的要求，它最终还是摧毁了世界，背弃了同族。那么，关于新的观测系统，我似乎明白为何会发生那种事了。]

[如果是这种观测方式，这种无法读取生命体的情感与思想，仅仅是俯瞰世界的观测方式——那么，在收割它们的生命时变得毫无顾忌，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观测者原有的观测方式，尽管无法与神之领域的时间同步流逝，俯瞰的视野也极其有限——

却是能够确认生命体的详细境况，它们在想些什么，穿着什么，吃着什么的方式。

说是最适合乞求神之同情的方式也不为过。

……尽管在嘉心糖大人选择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一位神灵曾对我们投以哪怕一丝目光。

[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最好还是做好准备，无论神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去满足。因为我们没有神之权能便无法生存。]

“那种担心——”

就在这时。

[嘉心糖：游戏制作组。]

恰在此时，一条来自神明的消息翩然而至。

正专心于观测的观测者，立刻回应了嘉心糖大人的话语。

“请吩咐，嘉心糖大人。”

[嘉心糖：我有件事想和游戏制作组商量一下。]

“您是说商量吗?”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随即。

[嘉心糖：那个……你也知道，世界已经变成rpg模式了，对吧?]

“如果您指的是新的观测方式，那的确是如此。”

仁慈的唯一神嘉心糖大人，

曾几何时从未轻慢过我们的祂——

[嘉心糖：既然如此，我就突然生出了一个特别特别想做的事情……]

[嘉心糖：可这事儿有点儿……那个……该怎么说呢，作为神明，这样做可能有点儿……掉价?]

[嘉心糖：或者说……跟我一直以来的形象不太相符？]

“与一直以来的形象不同——您的意思是！”

——仿佛祂早已洞悉了我们方才的全部对话。

“我可以冒昧地请教，具体是何事吗?”

[嘉心糖：那个……有点儿丢脸。]

[嘉心糖：嗯……你就把它当成是接近于……本能的事情就行了。]

当观测者看到“本能”这个词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包括邪神在内，同族们及其世界走向崩坏的最大的理由——存在于神之另一面，那股渴望毁灭的本能。

[嘉心糖：所以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也许神做出这种行为会让一些人感到失望，不过观测方式也已经改变了。]

[嘉心糖：既然都为我准备到这种地步了，我心想，或许可以尝试一番？]

这，是一件与嘉心糖大人形象全然不符之事。

趁着观测方式已然转变，他萌生了尝试的念头。

无论观测者本人如何反复思索――得出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嘉心糖：要不，干脆豁出去?]

――世界的毁灭。

神明的本能，为新创世而必然的湮灭。

[嘉心糖：如何?我想询问游戏制作组的意见。]

可带来万物终结，亦可化身为世界毁灭者的唯一神嘉心糖大人――

作为观测者的她，正面临着一个毕生难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