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噩梦的开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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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暴雨如注。
在巫女菲比的召集下，包括她祖父在内的长老会11位最睿智的■■■齐聚一堂。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菲比悄悄扫视众人神色，紧绷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神灵大人……希望更改我们■■■的称谓。”
会场顿时骚动起来。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发言让会议室瞬间骚动起来。
“是唐三大人的亲口降谕吗？”
“但■■■这个名称蕴含着与精灵和谐共生的意义啊……”
“说到底我们被称为■■■本就不是自己定义的，不过是从传说时代获得精灵赐予气息那一刻起就是了。”
“我原本也这样认为……但神明大人似乎对此颇有微词。”
“那神灵希望我们改为何名？”
菲比垂首轻声答：“……坎普。”
听到“坎普”这个词，几位■■■成员开始窃窃私语。
“菲比。虽无冒犯你这新任巫女之意，但我曾听闻祭祀神明时用了‘野蛮的坎普’一词？”
“正是如此。”
“以往我们不知坎普为何物便未深究，若您所言属实，难道神明是在指责我们野蛮？”
“不……并非如此——”
“神明大人是我们■■■族所爱戴的精灵们的集合体。怎可能用‘野蛮’二字形容我们？我绝非质疑你的能力……但会不会是误解了神谕？”
“即便更名改姓，我们本质依旧未变。这般举动……倒像多此一举。”
面对众人的话语，菲比攥紧祭袍银线滚边，喉间像噎着月光凝成的硬块。
说实话。
她又何尝不曾这般怀疑。
整天让她们说‘感谢赐予未开化的坎普一族奇迹’，现在却要把她们■■■的称呼改成坎普？
但无论她如何反复确认，神意始终坚定不移。神那位分明是铁了心要让坎普成为种族之名。
与此同时，她心底某个被刻意忽视的违和感正悄悄浮现。
莫非在神灵眼中，我们当真与野蛮人无异？
这一点，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菲比心知肚明。
单看那句‘感谢为未开化的坎普族一赐下奇迹’这点来看，便知祂早将她们钉死在蒙昧的耻辱柱上。
虽然不确定那个词的确切含义，但今天降下的神谕已明确昭示。神明将她们称为坎普而非■■■。
不过若公开宣称此事，便会亵渎作为精灵集合体的唯一神，故而仅以某种宗教仪式的名义巧妙搪塞过去。
“诸位，名称终究不过是代号。降下奇迹的唐三大人之存在毋庸置疑。我认为将我们种族改称坎普并无不妥。事实上在神明眼中，我们这般造物确实未开化不是吗？”
“此言差矣，泰伦。我们并非在诋毁您的孙女，只是想再次确认——精灵大人……不，神明大人当真希望我们被称为野蛮的坎普？”
“……请稍候片刻。”
菲比沉默着举起双手开始祈祷。
这是最后一次向神明求证。
而后——
＜神谕突然震颤天际。＞
“……什么？”
＜命不愿更名者即刻举手表决。＞
听闻神谕的菲比陷入沉思。
既然连神明都俯视着我们，想必祂也明白元老院的决议将对我们种族产生重大影响——
看来是打算用多数表决来做决定啊。
她天真地这样想着，环视众人后开口说道：“不想更改名称的诸位，请举手示意。”
话音刚落，除了菲比的祖父泰伦，十位年迈的■■■齐刷刷举起了手。
说实话，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长久以来让同族们把‘野蛮的坎普’挂在嘴边，如今突然宣布要自称坎普，纵使是神明谕令，又岂能让人乖乖顺从？
正因如此她才确信：
唐三大人既然垂询过我们的意见，定会慈悲为怀收回成命。
说到底，这类称谓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神明既然能用奇迹之力相助，这般怜爱我们的存在，自然不会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菲比本是这么想的。
然而。
＜唐三大哥！哇，当真？这是真的吗？＞
从某处传来神灵代理人滑稽的叫嚷声。
那宛如收到超大礼物的孩童般的嗓音，至今仍萦绕在耳畔无法忘却。
因为，那个瞬间正是——
——轰隆隆隆隆隆！
——哗啦！
“……啊？”
某种黏稠液体飞溅在她的脸颊与身上。
菲比下意识低头看去，这个动作成了她终生后悔的抉择。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团猩红色黏液状物体。
准确地说——是血，暗红的血。那散发着生命腥臭的血液气息直刺她的鼻腔。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析这荒谬绝伦的状况。
……为什么会有血？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鲜血四溅？
当她缓缓转头追寻真相时，映入眼帘的是——
[唐三大人赠送了30个气球！＜给胆敢忤逆神明的老不死们开开颅＞]
——十具无头尸体，依然保持坐姿的尸体。
[本神明还需要跟你们这群杂碎讲道理吗，你们已有取死之道，哈哈哈，直接直接全杀多简单！]
[没教养的老东西们活该！爽！]
＜30个气球！不，整整30个气球，真的太感谢了！对吧！怎敢违背唯一神唐三大人的旨意？这就马上接受爱的教育啦！啊！真的！真的太感谢了！啾咪啾咪！感激不尽啊！整整30个气球！谢谢您，唐三大哥！啊！大哥帅呆了！＞
“呜、呜啊啊啊！”
唯一的幸存者泰伦和菲比一样浑身浴血，踉跄着哐当向后栽倒。
感谢30个气球，30个气球……
那魔咒般的话语在菲比耳畔不断回荡盘旋。
如同蛆虫在颅骨里蠕动。
没错。
那个带着几分滑稽腔调的神明代言者的声音。
那像是收到天大礼物的孩童般的声线，至今仍在菲比脑海中挥之不去。
毕竟，那一瞬间正是——
“啊啊啊啊啊！”
短暂美梦终结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