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开悟（2/2）

“幸运？”

“祂不断降下举世公认的神迹，用爱意化解所有灾厄。从未向我们索求分毫，只将恩泽遍洒人间。”

“可、可是……”

“坦白说吧，降临在母亲和尤莉娅姐姐身上的奇迹，或许是打着奇迹幌子的精神控制。即便如此，你觉得她们被洗脑后变成恶人了吗?你认为这样的转变让尤莉娅姐姐和母亲陷入不幸了吗?甚至认为她们会化作世间之恶吗?你是在质疑神明选择的根本正确性吗?”

娜娜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她们非但没有堕落为恶，反而成为了受贵族认可、被百姓爱戴的女皇与储君。

尤其是众人对伊丽莎白的评价发生了戏剧性转变。

当初派遣自己时，明明只说“成为皇权压制教团的试金石吧”，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语气强调宗教不过是强化皇权的工具。

如今却带着慈母般的笑容，说着“成熟女性本该如此”这般晦涩的理由，亲手推行惠民政策。

连那些铁石心肠的臣子们都被这番转变所打动。

是啊。

就连曾经沉溺权术、猜忌所有人的母亲也。

就连总是用讥讽的眼神居高临下看待所有人的尤莉娅姐姐……此刻也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这一点连娜娜莉都能看得出来。

若要论哪种状态才算幸福，眼下这般光景无疑更贴近‘幸福’这个词。

“所以，像‘神不存在’这种错误的想法，姐姐最好也摒弃掉。若是因违逆神明而惹怒那位施恩于我们的神，让祂否定这个否认造物并抛弃人类的话……届时靠我这种半吊子推动变革，恐怕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神会抛弃我们？

虽说要学习教义，但或许因娜娜莉原本并非信徒的缘故。

这般亵渎神灵的话语，若让真正虔诚的教徒听见，怕是要惊得魂飞魄散。

“就是这么回事，姐姐。你可是嘉心糖大人亲自选中的圣骑士。虽说我也承蒙神恩得以窥见真理，但比起我这等凡人，受神明特殊眷顾的姐姐，应该很快就能领悟真谛吧？”

“阿瑞斯……”

“上次说的那件事就忘了吧。不过是我误判形势罢了。像我这等罪人，明明该受严惩，神明却未降罪……所以我觉得，现在开始领悟神意才是正道。”

——再说一遍，这不是洗脑也不是什么邪术。

是顿悟。

“……”

虽然连阿瑞斯这样的人都如此肯定神的存在令人不安，但更让娜娜莉心慌的是，她隐约感觉到他是清醒的。

确实，与性情大变的养母妮露或姐姐尤莉娅那时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才更加可怕。

明明没有被洗脑，却能凭着自我意志比娜娜莉这个神选者更狂热地追随神明？

“那么，恕我失陪。”

就在阿瑞斯转身步入教堂的瞬间——

“您就是皇子的姐姐吧？”

“啊，是的。”

“不必忧心，这一切都是嘉心糖大人纯粹的真理。况且，娜娜莉小姐应该知道吧？对神明来说，本有更简单的方法。”

“！”

更简单的方法。

就像曾经对待姐姐和母亲那样——通过圣女圣女妮露，将‘纯粹的真理’直接灌输进去。

“为何放着捷径不走，偏要以繁琐的方式向阿瑞斯大人传达神谕，作为备受嘉心糖大人宠爱的娜娜莉大人，终有一天您会明白的。那么……”

嘉心糖大人的曲折的选择……

神明正在眷顾着我们。

倘若那样的神明震怒的话……

望着阿芙洛与阿瑞斯渐行渐远的背影，娜娜莉将这句话反复咀嚼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