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中风的中医理论与康复疗养养生智慧(1/2)
中风——基于《黄帝内经》的中医理论与现代康复疗养养生智慧
一、《黄帝内经》对中风的本源阐释:正气亏虚与邪正交争
(一)病因核心:虚邪入中,气血逆乱
《黄帝内经·灵枢·刺节真邪》云:“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荣卫,荣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明确指出中风的本质是**“正虚邪中”**——人体气血、阴阳失衡(尤以肝肾阴虚、脾胃气虚为根本),导致荣卫失和、脉络空虚,风寒湿热等外邪(“虚邪”)乘虚而入,阻滞气血运行,或化火生风,最终引发肢体偏枯、言语謇涩等症。
1. 正气亏虚的病理基础
- 肝肾阴虚:《内经》强调“肝主身之筋膜”“肾藏精,精生髓”,若肾水不足、肝木失养,则肝阳偏亢,虚风内动(“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素问·至真要大论》),此为中风(尤其是出血性中风)的重要内因。
- 脾胃虚弱: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虚则气血生化不足,脉络空虚,易招外邪;脾失健运则痰湿内生,阻滞经络(“脾为生痰之源”),与现代医学“高血脂、高血糖导致动脉硬化”理论相通。
2. 邪气入中的路径与特性
- 外邪诱发:风寒湿邪(如《灵枢·贼风》“若有所堕坠,恶血在内而不去,卒然逢疾风暴雨而病”)乘虚侵袭,阻滞气血,多见于中风急性期外感诱发者。
- 内生五邪:由正气亏虚衍生的内风、内火、痰浊、血瘀(“风气内动”“痰火上扰”),是中风的主要病理因素,与《内经》“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气血逆乱致厥脱)理论一脉相承。
(二)病机关键:病位深浅与邪正消长
《灵枢·热病》以“偏枯”“痱病”区分中风轻重:
- 偏枯(邪中轻浅):“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病位在经络(血脉、腑),表现为肢体偏瘫、疼痛,但语言、神志正常,相当于现代医学“缺血性中风轻症”或“中风先兆”。
- 痱病(邪中深重者):“四肢不收,志乱不甚,其言微……甚则不能言”——病位深入脏腑,出现肢体不收、言语謇涩或失语、神志恍惚,相当于“缺血性中风重症”或“出血性中风”。
此分类与后世李杲(东垣)“中血脉、中腑、中脏”三层次辨证体系高度契合,奠定了中医对中风“由表及里、由轻到重”的病机认知:
1.中血脉:邪在经络(血脉),仅见肢体麻木、活动不利,无神志障碍;
2.中腑:邪入六腑(以胃腑、大肠腑为主),除肢体偏瘫外,伴二便失调、胸闷脘痞;
3.中脏:邪入五脏(尤重心、肝、脑),见神志昏迷、语言障碍、瞳孔变化,为危重症候。
二、东垣治法解析:分层次施治的核心逻辑
(一)中血脉:通经活络,调和营卫
针对“邪在分腠之间”的轻浅证型,治法以**“通经络、和气血”**为主,佐以祛除外邪。
1. 经典方剂与配伍
- 大秦艽汤(《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秦艽、羌活、防风祛风通络,当归、川芎、白芍养血活血(“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石膏、黄芩清内热,适用于风邪初中经络,兼气血不足、内有郁热者(症见肢体麻木、口眼歪斜、苔薄黄、脉浮数)。
- 针灸干预:取手足阳明经为主(“治痿独取阳明”),配合病变局部腧穴,如肩髃、曲池、合谷(上肢),环跳、足三里、阳陵泉(下肢),刺以“巨针”(古代粗针,强刺激),旨在“益其不足,损其有余”,调和气血阴阳。
2. 现代临床拓展
- 药理机制:祛风药(如秦艽、防风)含挥发油,可扩张血管、改善微循环;活血药(如当归、川芎)能抑制血小板聚集,降低血液黏稠度,与“预防血栓形成”的现代医学目标一致。
- 适用场景:中风先兆期(短暂性脑缺血发作,tia)、中风恢复期肢体功能障碍,中医辨证属“风痰阻络”“气虚血瘀”者。
(二)中腑:通腑泄热,醒神开窍
邪入六腑,以“痰热腑实”为关键病机(症见半身不遂、腹胀便秘、舌苔黄厚腻、脉弦滑),治法核心为**“通腑泄浊,化痰醒神”**。
1. 东垣法核心:通腑与化痰并重
- 大承气汤加减:大黄、芒硝通腑泄热,枳实、厚朴理气导滞,配合胆南星、瓜蒌化痰开窍,使“痰热随大便而去”,缓解腑气不通导致的气血逆乱(《内经》“六腑以通为用”理论的具体应用)。
- 醒脑开窍法:腑气不通常兼清阳不升,可配伍石菖蒲、郁金芳香化浊、醒神开窍,对应现代医学“改善脑缺氧、减轻脑水肿”的病理环节。
2. 现代研究与应用
- 肠道-脑轴理论:中医“通腑泄热”与现代“肠道菌群失调影响脑功能”理论相呼应——便秘导致内毒素吸收增加,加重脑损伤,通腑可减少毒素入血,减轻炎症反应。
- 临床指征:中风急性期伴便秘、腹胀(神经源性肠功能障碍),尤其适用于高血压性脑出血、大面积脑梗死合并痰热腑实证者,可降低颅内压、改善预后。
(三)中脏:开闭固脱,回阳救逆
邪入五脏,分为闭证(邪盛神昏,宜“开窍”)与脱证(正脱神散,宜“固脱”),为中风危重症的核心辨证要点。
1. 闭证:“开其闭”以救急
- 阳闭(痰火闭窍):症见神昏谵语、面赤身热、舌红苔黄腻、脉弦滑数,治以清热化痰、开窍醒神,方用安宫牛黄丸(《温病条辨》)合羚羊角汤,配合针灸刺人中、十二井穴放血(“泻热开窍”,《内经》“血实者宜决之”)。
- 阴闭(痰湿蒙窍):症见神昏嗜睡、面白唇暗、苔白腻、脉沉滑,治以温化寒痰、开窍醒神,方用苏合香丸合涤痰汤,针灸取关元、气海(灸法温阳化湿)。
2. 脱证:“固其脱”以救逆
- 元气外脱:症见目合口开、手撒肢冷、脉微欲绝,治以回阳救逆、益气固脱,方用参附汤合生脉散(人参大补元气,附子回阳救逆,麦冬、五味子敛阴生津),对应《内经》“虚则补之”“逆则治之”原则。
- 现代急救配合:脱证常伴休克、呼吸衰竭,需中西医结合抢救,中医汤剂可改善微循环、增强心肌收缩力,与西药升压、补液形成协同。
三、《黄帝内经》理论与现代中医的融合:从病机到治则
(一)“治未病”思想:中风预防的核心策略
1. 调和气血,补益肝肾(针对正气亏虚)
- 平素调理:肝肾阴虚者,常服六味地黄丸(《小儿药证直诀》)滋阴降火;脾胃虚弱者,以四君子汤健脾益气,符合《内经》“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预防理念。
- 情志调摄:“怒伤肝”“思伤脾”,避免情绪剧烈波动(如暴怒致肝阳上亢、思虑过度致脾虚生痰),与现代“情绪管理降低中风风险”的认知一致。
2. 避其虚邪,谨和五味(针对外邪与饮食)
- 外避风寒:冬季注意头部、颈部保暖(“头为诸阳之会”,风寒易袭阳经),夏季避免贪凉(空调直吹致气血凝滞)。
- 饮食节制:“膏粱之变,足生大疔”(《素问·生气通天论》),控制肥甘厚味(防痰湿内生),低盐饮食(防血压升高),对应现代“低盐低脂饮食预防动脉硬化”。
(二)“整体观”指导下的辨证论治
1. 病位与脏腑相关:脑与心、肝、肾的联动
- 心脑同治:《内经》“心主神明”,中风神昏属“心窍闭阻”,治以清心开窍(如安宫牛黄丸),现代研究证实,开窍药可改善脑血流量,保护神经细胞。
- 肝肾同源:肝阳上亢、肾阴不足是中风的核心病机,临床常用天麻钩藤饮(平肝熄风、清热活血),既平肝阳,又滋肾阴,体现“乙癸同源”理论。
2. 气血津液辨证:痰、瘀、风、火的相互影响
- 痰瘀互结:痰浊阻滞脉络则血瘀(“痰滞则血瘀”),血瘀日久则生痰(“血瘀水停则化痰”),治宜化痰活血并用(如半夏白术天麻汤合血府逐瘀汤),现代药理显示,化痰药(如半夏)与活血药(如桃仁)联用可增强降脂、抗凝效果。
- 风火相煽:肝风内动常兼心肝火盛(“诸热瞀瘛,皆属于火”),治以熄风清热同施(如羚羊角、钩藤熄风,黄芩、黄连清热),对应现代“控制血压、降低颅内压”的对症治疗。
(三)针灸与康复:《内经》“调气活血”的现代应用
1. 急性期针灸:醒脑开窍,疏通经络
- 石学敏院士“醒脑开窍”针法:以水沟、内关、三阴交为主穴,醒脑开窍、滋补肝肾,配合患侧肢体腧穴(如极泉、尺泽、委中),促进神经功能恢复,其理论源头可追溯至《灵枢·热病》“偏枯……巨针取之,益其不足”。
2. 恢复期康复:“形神共调”的中医特色
- 肢体功能训练:结合“导引按跷”(古代康复手法),通过被动运动、主动锻炼(如八段锦“调理脾胃须单举”“双手托天理三焦”),疏通气血,对应《内经》“动以养形”思想。
- 言语康复:针对“喑痱”(失语),取廉泉、通里等穴,配合中药(如地黄饮子滋肾阴、化痰浊),体现“肾开窍于耳,心开窍于舌”的脏腑经络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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