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家”的暖意（2/2）

吴邪笑着摇头，由着他们去。他和张起灵站在店门外不远处等着。阳光暖暖地照着，街坊邻居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投来善意的目光，或许是被苏晚茗可爱的样子吸引。吴邪忽然觉得，这样的市井生活，烟火气十足，平淡却真实，正是他们此刻最需要也最珍贵的。

回去的路上，苏晚茗手里拿着胖子买的彩虹棒棒糖，小心地舔着，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吴邪。黑瞎子把车开得很稳，胖子还在回味刚才小卖部老板夸苏晚茗“像年画娃娃”的话。

“我说天真，小哥，”胖子从副驾驶回头，压低声音但掩不住兴奋，“咱闺女这么一带出去，回头率百分百啊！我看隔壁杂货铺老刘家那孙子，眼睛都看直了！”

吴邪失笑：“瞎说什么呢，孩子还小。”

“小怎么了？从小看大！咱闺女这底子，将来肯定是绝世大美女！”胖子与有荣焉。

黑瞎子扶着方向盘，懒洋洋地接话：“那是，也不看是谁家的。”语气里难得带着点正经的骄傲。

张起灵没参与讨论，只是伸手，将苏晚茗那边因为转弯而快要碰到车窗的棒棒糖轻轻拦了一下，避免糖沾到玻璃上。

回到吴山居，解雨臣正在院子里接电话，看到他们回来，对电话那头简短说了几句便挂断。他的目光在苏晚茗身上停顿了一秒，尤其是在那身显然经过精心搭配的衣服和梳得整整齐齐的辫子上多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吴邪几不可查地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苏晚茗举着吃了一半的棒棒糖跑过去，献宝似的说：“干妈，看，胖叔叔给我买的！彩虹的，可甜了！你尝尝？”她说着，很大方地把糖递到解雨臣嘴边。

解雨臣愣了一下，看着那沾着晶莹糖渍、被小手举着的棒棒糖，又看看苏晚茗纯真期待的眼神。

他沉默了一瞬，没有拒绝，微微低头，就着苏晚茗的手，在那彩虹糖的边缘，极其克制地、浅浅地抿了一下。

“甜吗？”苏晚茗睁大眼睛问。

“……嗯。”解雨臣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清淡，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丝。他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苏晚茗的嘴角，“沾到了。”

苏晚茗笑得眼睛弯弯。

下午，苏晚茗换下了出门的衣服，但没让吴邪拆掉辫子。她就在院子里和阿黄玩，把自己想象成故事里的侠女，拿着小木剑“行侠仗义”，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

吴邪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本关于儿童心理的书——这是他最近偷偷研究的，偶尔抬头看看玩闹的女儿，再看看不远处或坐或站的张起灵、胖子、黑瞎子和解雨臣。

张起灵靠在梧桐树下，闭目养神，但吴邪知道，只要苏晚茗跑得稍快一点，或者脚下绊一下，他总能第一时间睁开眼，或者不经意地挪动位置，确保她不会真的摔着。

胖子在葡萄架下鼓捣他的新玩意儿——一个据说能接收奇怪频段的旧收音机，滋滋啦啦的杂音里，他还不忘分神给苏晚茗的“侠女故事”配音：“哇呀呀！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黑瞎子和解雨臣难得没有各回各屋。黑瞎子倚在门框上，手里抛接着几枚古铜钱，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嘴角带着惯有的、有点玩味的笑。

解雨臣则坐在石桌旁，面前摊开一些文件，但他批阅的速度显然比平时慢，视线时不时会飘向苏晚茗，尤其是当她因为和阿黄追逐而发出清脆笑声时，他笔下会有一瞬的停顿。

吴邪看着这一切，心里暖融融的，又有点酸涩的胀痛。他知道，他们每个人，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这个意外闯入他们生命的小家伙。

或许他们心里清楚，她不是他们血缘上的女儿，她身上背负着未知的过去和秘密。但那声依赖的“妈妈”、“爸爸”、“干爸干妈”，那双清澈信任的眼睛，那颗笨拙却赤诚地想要回报所有人的心，早已悄然撬开了他们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就这样吧，吴邪想。不去深究复杂的内心，不去剖析那份好里掺杂了多少移情、责任或同情。

只需要看到，此刻，阳光很好，院子里很安宁，那个银发的小女孩笑得很开心，而她身边，围绕着愿意倾尽所有去保护她、让她一直这样笑下去的人。

这就足够了。

未来的风雨或许难以避免，但至少在此刻，这份由琐碎日常编织而成的温暖与守护，真实而牢固。他们都在学着成为更好的“家长”，而她，只需要无忧无虑地，做那个被爱包围的苏晚茗。

夜幕降临，吴邪给玩累了的苏晚茗洗了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拆开了已经有些松散的辫子，用梳子轻轻理顺。小家伙眼皮打架，却还强撑着，小声说：“妈妈，明天还要编辫子……穿那件有小兔子的衣服……”

“好，明天还给你编。”吴邪柔声答应，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苏晚茗安心地闭上眼，很快沉入梦乡。吴邪替她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院子里，月光如水。其他人都已回房，只有张起灵还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的夜空，背影挺拔而孤独。吴邪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很低，却清晰地落在吴邪耳边。

“这样，很好。”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看向张起灵冷峻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些。

“嗯，”吴邪点点头，嘴角漾开一抹真切的笑意，“是很好。”

夜风轻拂，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这小小院落里，那份日渐深厚的、名为“家”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