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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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笑着答道：大爷请了御医来看，说一切安好，王妃不必挂心。

宝钗抿嘴轻笑：这般甚好，只是进补需有分寸，若胎儿过大恐难生产，还该勤加走动才是。

宝钗将宫里嬷嬷教导的诸般讲究，细细说与王琳听，王琳凝神静听，不肯错过半句。

话说赵姨娘居所。

自孙绍祖提亲不成反遭流放，荣国府再无人敢轻易登门议亲。眼见探春年岁渐长，赵姨娘暗自忧心误了女儿的终身。又不敢去求王夫人，唯恐她把探春随意许配人家。毕竟嫡母掌着庶女的姻缘，这叫赵姨娘坐立不安。

如今贾政已故，仅余个不成器的贾环，赵姨娘满腹愁绪无处排解，只得日日为探春悬心。

思前想后，终是唤来探春问问主意。因向小鹊道：去园子里请三姑娘来。小鹊应声便去。

不多时，探春带着侍书前来，问道：姨娘唤我有事？

赵姨娘瞧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叹道：你如今也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与为娘说说，也好替你谋划。

探春见赵姨娘满脸忧色，忽然鼻尖一酸。终究血脉相连，姨娘是真心记挂她的。

细想眼下境遇：父亲亡故，嫡母心狠，还有什么盼头？倒不如学二姐姐终身不嫁，免得被王夫人当做换取银钱的物件。

见探春眼泛泪光，赵姨娘也红了眼眶：莫哭，有为娘在，拼了性命也不叫你受委屈。

这话听得探春心头震动。虽知姨娘粗鄙少文，但字字句句都叫她心头发颤，不由扑进赵姨娘怀里泣道：娘...

这声呼唤惹得赵姨娘泪落如珠。十数载春秋，终于听得女儿唤自己一声娘。哽咽道：好孩子别哭，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探春伏在赵姨娘肩头啜泣半晌，这些年的郁结似都随泪水淌出。

赵姨娘见女儿只顾落泪，便轻抚其背柔声劝慰。

探春拭去胸中郁结，声音发颤道：姨娘且放宽心，女儿在那边府里一切都好。黛玉姐姐和珺哥儿待我亲厚，太太也寻不着由头为难。实在不行，效仿二姑娘终身不嫁也罢。姨娘多替环弟筹谋才好，眼见就到了该离府的年纪。

赵姨娘拍着膝头道：环儿的事你莫挂怀。这些年姨娘私下攒了些体己，尽数给他带出去。往后是龙是虫全凭他自己造化，咱们母女终究不能护他一世。倒是你——若实在委屈，姨娘拼着这张老脸去求老太太，磕出血来也要替你争个出路。

探春捻着帕子道：姨娘糊涂。即便老太太应承，最后还不是太太做主？依太太的性子，只怕要把女儿卖个高价。倒不如暂居宁国府，静待转圜之机。

赵姨娘何尝不明白，可眼见女儿韶华将逝，急得直搓手：我的儿！不若去求北静王妃？念在姐妹情分上......

姨娘且住！探春截住话头，黛玉姐姐本就厌烦二房，我的婚事又绕不开那边。何苦给她添乱？姐姐姐夫待我至诚，咱们得知恩图报。

难道就枯等到白头？赵姨娘掐着掌心直跺脚。

探春突然露出释然的笑：或许这就是女儿的命数。只要姨娘与环弟平安，我便心安。这些年刻意疏远你们，实在是......

话未说完，赵姨娘早已泪落如珠。她怎会不懂？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较量，女儿在人前冷落亲娘，哪桩不是血泪？当下搂住探春哭道：姨娘都知道......都知道......

门外阶前，贾环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屋内的啜泣声像钝刀划在他心上，少年第

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转身时，青砖地上洇开两滴深色痕迹。

贾环在府里闲逛，心里想着姐姐的事。他今天才知道，姐姐疏远他其实是怕连累他，其实一直惦记着他。这些年姐姐的月钱大半都被他要走了，姐姐过得真不容易。他今年十五岁了，该为将来打算了。

这时彩霞走过来问道：环三爷，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贾环抬头看见是彩霞。这是王夫人房里对他最好的丫鬟，总给他留好吃的。他现在懂了彩霞的心意。

彩霞见他愁眉不展，轻声问：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贾环望着彩霞，想到自己是个庶子，出去也找不到好姑娘。彩霞真心待他，不如娶她。

见四下无人，贾环说：彩霞，我知道你的心意。若你愿意，等我离府就娶你。

彩霞愣住了：您说什么？

贾环又说了一遍。彩霞红着脸低头：若您当真，我自然是愿意的。

贾环点头：我虽不是君子，但说话算话。只是我明年要从军，可能战死沙场，你还愿意吗？

彩霞急了：战场上多危险！在家不好吗？

贾环苦笑：姐姐等着我给她撑腰呢。你若不愿，就当没听见这话。

彩霞心想府里人都看轻了三爷。若他立功回来，还肯娶个丫鬟吗？

她不安地问：若您当官回来，还愿意娶我吗？

贾环愣了一下，笑道：那我们从军前就把婚事办了吧。

彩霞立刻说：我愿意。

第

贾环干脆地答道：行，我这就去禀明母亲。说完转身离去。

赵姨娘刚送走探春，碰上从外头回来的贾环，笑问：哥儿方才去哪儿了？

贾环神情严肃：母亲，儿子要娶彩霞姑娘。

次日清晨，王夫人院里。

赵姨娘进屋行礼：婢妾给夫人请安。

贾政已故，王夫人对赵姨娘不甚在意，随口问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