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2）

破旧的窝棚区里，孩子的啼哭与老人的咳喘声此起彼伏。小角儿死死攥着贾珺的衣襟，乌溜溜的眼睛里噙着泪花。香菱也攥紧帕子，指甲都快掐进掌心。

这些从山东逃荒来的难民，沿途不知饿死了多少老弱病残。活下来的多是年轻力壮的，偶有几个老人孩子，也是被青壮一路护着才撑到京城。

贾珺朝张龙抬了抬下巴，张龙忙从马车上搬下黄花梨交椅。待主子落座后，两个丫鬟立刻捧着巾帕站在身后。张龙又支起张榉木案几，摆上招亲兵的木牌。

领完稀粥的难民远远张望，可那两排挎着 ** 的宁国府亲兵煞气逼人，谁也不敢靠近。倒是有个戴破方巾的老秀才眯眼念完告示，猛地推了把身旁精壮汉子：虎子！这可是二两月银的亲兵差事！要能选上，咱家就不愁吃穿了！

叫虎子的青年搓着结满老茧的手：可俺要去了，爹和娃们......

糊涂！老人急得直拍大腿，侯爷明说了，选中的人家里不愿回原籍的，都给安排活计！

这消息像阵风似的刮遍窝棚区。不多时，贾珺跟前就乌泱泱挤满应征的青壮。张龙忙横着刀鞘拦人：都退后！惊了侯爷把你们都发配充军！亲兵们哗啦啦围成铁桶阵。

难民们吓得缩脖子，刹那间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贾珺掸了掸袍角站起身，声音不紧不慢：本侯只要二百亲兵，有本事的站出来。阳光照在他蟒袍的金线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贾珺坐回原位，后续事务交由张龙处理。香菱从马车上取出茶具，给他斟了一杯热茶，随后安静侍立在侧。

不多时，二百亲兵募集完毕。贾珺派人将他们的家眷安置在庄子上，便带着这批新兵返回宁国府。

**肃亲王府**

刘真身为当朝天子胞弟，深得太后宠爱，在朝中地位超然。表面恭顺，实则暗藏野心，始终在等待时机颠覆皇权。

“王爷，戴权正在售卖上等琉璃，为陛下赚取了大量银两。”近侍低声禀报。

刘真眉头一蹙，沉吟道：“速查琉璃来源。若任由皇兄积累财力，日后必成心腹大患。切记谨慎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刘真暗自盘算：景帝虽掌控朝堂，但手中仅有御林军两万，且无法调动神京驻军，自己尚有周旋余地。倘若其财政充裕，绣衣卫与戴权的暗部势力必将膨胀，对夺位大计极为不利。断其财路，方为上策。

当年神京变故，不显山露水的四哥竟登上帝位，足见其深藏不露。而今太上皇健在，朝中局势未明。宁王以皇室元孙自居，其心昭然若揭——此人是先太子遗嗣，暗中必有旧部扶持，不可小觑。

兵权乃决胜关键。若能掌控神京半数兵马，大事可成。但父皇尚在，贸然接触军方重臣恐引猜疑，唯有暗中拉拢。

**肃王府·夜**

近侍王全躬身道：“王爷，宫中眼线传来消息，琉璃生意系宁侯贾珺与陛下合谋。”

刘真指节轻叩桌案，房中寂然。贾珺此人他知晓——贾家旁支，凭黑辽军功封侯，已被景帝笼络。虽无兵权，不足为惧，但断其财源刻不容缓。

此事定不可由己方亲自动手，以免惊动那位大人。须物色合适之人代为行事，若能顺势取得秘方自是再好不过。那贾珺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终究不能为我所用。

三日后，保龄侯府内。

史鼐双目迸发精光，急问管家：你所言当真？那贾珺果真能 ** 烧制琉璃器皿？

管家躬身禀道：侯爷明鉴，如今神京城里诸位贵人都已知晓，都说宁侯此番赚得盆满钵满。

史鼐听罢陷入沉思。史家为谋得忠靖侯爵位，早已耗尽家财。若能在此事上分一杯羹，何愁银钱短缺？

念及此处，他当即吩咐管家：速请三老爷过来！

不多时，忠靖侯史鼎步入正堂，抱拳笑问：二哥急召小弟何事？

史鼐抚掌大笑道：三弟可知近日市面流通的琉璃物件出自何处？

史鼎闻言微怔。神京城突现大量琉璃器物之事，他自然知晓，也曾派人探查。但那商铺背后似乎有宫中势力撑腰，故未敢深究。

此刻听兄长提及，不由问道：莫非二哥知晓内情？

史鼐捻须笑道：说来也巧，那琉璃产业的主人竟与咱们沾亲，正是宁国府的一等侯贾珺！

史鼎却面露迟疑：二哥，那琉璃铺子似有宫里的影子。贸然插手恐触怒圣颜，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史鼐早已急红了眼，眼见巨额财富近在咫尺，岂能不动心？忙道：三弟多虑了。纵使是陛下与贾珺合伙经营，咱们又不与天子争利，只向贾珺讨些琉璃器转运外埠发卖。这其中利润颇丰！

史鼎仍踌躇道：既然贾珺有圣上作靠山，又怎会轻易应承我们？他既有天子撑腰，何必分利于人？

史鼐不以为意地摆手道：好歹是亲戚情分，不过向他采买些货物，又不是白要他的。当然，若能趁机取得秘方更好。

史鼎见兄长这般兴奋，不禁摇头叹息：二哥切莫自视过高。那贾珺与我们同为侯爵，凭什么要给面子？至于秘方更是痴心妄想。即便得手，二哥就不怕龙颜震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