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2）

景帝闻言霍然起身。如今京师灾民多达五十万，山东河南等地更是数不胜数，朝中正为赈灾款项发愁。林家这两百万两可谓雪中送炭。

忆及当年林如海在扬州鞠躬尽瘁，最终却落得妻丧子亡、抱病而终的下场。如今林家孤女又将全部家产捐出报国，真可谓满门忠烈。

这两百万两银子确实解了朝廷当下困境。景帝默然良久，叹道：林爱卿果然忠君爱国，不愧是四代列侯之家风骨。如今独留孤女一人，尚能如此慷慨报国，堪为百官表率！

皇后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贾珺。林如海之女的积蓄早被贾家掏空之事，帝后二人心知肚明。荣国府下人口风不严，此事早已传开。如今林家女竟又捐出两百万两，可见林家资产尽在贾珺掌握之中。

景帝与皇后交换眼色，开口道：令师对你倒是信任有加，竟将全部家财托付于你。看来你与林氏之女关系非比寻常。

贾珺躬身答话：圣明无过陛下。恩师临终前将独女许配微臣，只是当时情形复杂，臣又尚无官身，不得不将婚约暂且隐瞒，实乃情非得已。

景帝闻言笑道：爱卿今日，可是要为林氏讨个恩典？

贾珺陪笑道：臣想着妹妹孤苦无依，若能得个封号，也好教那些势利小人不敢轻慢。

景帝笑斥道：胡闹！朝廷爵位岂是轻易可得的？说罢，意味深长地望向皇后：不过这等事求朕何用？

皇后知晓贾珺为朝廷立下大功，区区女爵之位原不足惜，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便含笑道：念在你忠心报国的份上，本宫准了这事儿。只是不宜用捐银作由头，改日召她进宫认作义女才合礼数。本宫早就想收个知书达理的女儿呢。说着眼波转向景帝。

景帝颔首笑道：皇后这主意甚妙。无需录入宗谱，上了玉牒反倒不便。有皇后这层关系，任谁也不敢轻慢于她。

贾珺心知肚明，若黛玉入了皇室族谱，按大楚祖制驸马不得掌实权。这般安排倒正合他意——既全了体面，又不致让黛玉困在深宫，连忙叩首道：臣叩谢陛下娘娘天恩！

待贾珺退下，景帝捻须问道：皇后观此子如何？

皇后执扇浅笑：率真坦荡，是个实诚人。恭喜陛下又添栋梁。

哈哈哈！景帝拍膝大笑，这滑头分明在告诉朕，他只要守着 ** 稚子过安稳日子。不过此子确有大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就是惫懒了些。

皇后会意道：陛下不妨多委重任...

暂且不急。景帝望向太玄宫方向，目光深邃。皇后闻言若有所思。

翌日破晓时分，汤山脚下的皇庄外，御林军的铁甲映着寒光。庄头领着百余佃农跪伏道旁，忽见旌旗蔽空，鸾驾仪仗迤逦而来。为首的少年贵公子策马开道，明黄御辇在八百甲士簇拥下缓缓驶至庄前。

恭祝圣驾金安！山呼声震落枝头薄霜。

贾珺翻身下马，搀着景帝步出銮舆。张廷玉与李光地紧随其后。此次微服来访，正是为亲眼验证那桩秘而不宣的要事。

贾珺引领景帝一行来到田间，众人望着青翠的田地面露诧异。张廷玉环顾四周问道：贾爵爷所说的粮食在哪？

当听闻贾珺声称作物亩产可达五千斤时，张廷玉内心充满怀疑。他熟知江南沃土最高亩产不过四百斤，五千斤的说法简直难以置信。

李光地虽同样疑惑，但老谋深算的他觉得贾珺不至于欺君。这位新晋权贵给他的印象向来稳重，不像是会行险侥幸之人。

若此事属实，贾珺当属朝廷功臣，即便后世君王也定会厚待。他笑着开口：贾小子，你口中的粮食究竟在何处？怎么我们都看不见？

贾珺爽朗一笑：老相爷稍安勿躁。说着走向田垄，接过农具亲自挖出一串土薯呈给景帝。

君臣初见这陌生作物，景帝询问食用之法。贾珺解释道：平日可作菜肴，灾荒时能当主粮。随即吩咐将部分土薯送往庄内烹饪，另取几枚投入早已备好的火堆。

不多时，贾珺取出烤熟的土薯奉上：这是最简便的吃法，请陛下当心烫手。

戴权正要阻拦，景帝笑着摆手：无妨，朕信得过贾爱卿。

品尝过后，众人称赞其味美且确实能充饥。这时佃户又奉上醋溜土薯丝、干锅土薯等菜肴，令君臣赞不绝口。

李光地拭唇笑道：确是佳品！若产量真如所言，当记大功一件，封个国公都不为过。

贾珺谦逊道：下官资历尚浅，不敢当此殊荣。不如先看收成如何？

这番谦辞赢得李光地等人赞许之色，这般不慕虚荣的品格确实难得。

景帝振奋道：那便即刻采收，朕已等不及要见分晓了。

张廷玉激动地亲自下地挖掘，若产量属实，这对朝廷新政的推行将大有裨益。

景帝君臣目睹半亩土豆收获两千三百斤，折算亩产四千六百斤时，无不震惊。

贾珺却轻描淡写道：略逊预期，臣本以为能达五千斤。